圆缺(512)

“呵呵呵。裴总，我要是你，我会想想现在如何保命脱身，而不是嘴硬。”

“呵，刘总……我……要是你，我会……想想怎么逃脱……这个……灭顶之灾！”

刘长生的脸色越发冷了，“你宁愿死，都不愿意交出证据吗？”

“我交出……证据……能活？”

“至少我会给你留个全尸，你身上健康的器官，也还能帮助其他需要的人。”

“呵……无耻。”

“谢谢夸奖。”

裴泽用力抬起头看向刘长生，目光里都是鄙夷，“简……圣明，知道你……做的这些……事吗？”

刘长生愣了一瞬，面色没变，目光里却闪过了一丝慌乱，“他死了。”

裴泽笑起来，“是吗？他……在天上……看着你，他的……女儿，会告诉……他，你……做了什么！”

刘长生没说话，裴泽咬了咬牙，“来啊……来亲手……杀掉我啊……只要你来……或许我还会……给你留一线……生机，否则……你就准备把……牢底坐穿之后……再想想……怎么对简圣明……解释吧！”

刘长生脸上顿时就怒意横生，或许会失去一切的恐惧不断的在他心里抓挠着，雷亦朗本还想问他，谁知，视频断了。

裴泽看到黑掉的手机屏幕，心里松了口气，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这一次，裴泽是被水泼醒的，身上的伤口浸了水，疼得他全身都忍不住颤抖，他定了定心神，看见了坐在正前方的刘长生。

他手里拿着枪。

裴泽往外看了一眼，窗外是一片黑暗。

“所以，你还有什么遗言？”

刘长生得意的垂眼把玩着枪，裴泽定定的看着他，“那个医院……就是你作案的地方，是吗？”

“当然。否则我怎么做善事，把那些健康的器官送给有需要的人？”

“为什么……我查不到……你的运输方式？”

“哈哈哈……”刘长生大声的笑起来，“为什么我能通关，是吗？为什么我走了那么久的夜路，都没有遇到「鬼」？”

刘长生站起来，缓步的来到他身边，“当然是因为，我走的……不是夜路啊！”

“中国边境有一条路，直通阿富汗，那里山高地险，不适宜人类居住，方圆百公里都没有人，那是中国穿越阿富汗直通伊朗，最近的一条路。”

刘长生俯身看着他手上的伤，心里没由来的快意，“自然，也不会有你熟悉的监控视频。”

“瓦罕……走廊？”

刘长生赞赏的点头，“我们裴总，还是一如既往的博学啊。”

“所以，你运回来……的黑钱，藏在……那些房子里？”

“那是自然，否则，那么大的数额，我放在哪里？”

“其实，方媛洗的……黑钱只是……小数，大部分的……黑钱……”

“是，是陆然爸妈在洗，不仅有他们，还有他们的那些亲戚，这是我早就布的棋。”他随意的抬手指了指雷亦朗，“和他们兄妹一样。”

他把玩着手里的枪，“那么大一盘棋，没有棋子怎么行呢？你以为我真的是爱陆然？你以为真的是陆然找上的我？

其实当初那场酒会，我就是为了陆然去的啊！那么贪婪的父母，哪里找啊？他们是老天为我准备好的啊！”

裴泽没说话，老刘想好了他的结局，索性也没有什么好隐瞒，“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便把所有真相都告诉你吧。”

“裴泽啊，你一生光明磊落，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配不配得上啊？你真的以为我无恶不作，真的以为我坑蒙拐骗，真的以为那条黑色产业链，是我一手造成的吗？”

他绕到他面前，眼里满是冰冷的恨意，“不，不是我。这个世界，它就是这样的。”

“那些卖卵子的女人，我强迫她们了吗？那些卖器官的人，我用枪指着他们的头吗？

我没有。你以为那个医院接待的人，都是我找的吗？真是抱歉，我必须告诉你事实……那些人，绝大部分是自愿的。”

“自愿卖卵子，自愿卖器官，自愿卖孩子。剩下那部分不自愿的呢？大多是被遗弃在福利机构，生活无法自理的病人。

是我夺走了他们的生命和器官吗？不是的，是他们最亲近的家人。你以为黑暗的是我吗？你错了，黑暗的是这个世界，是人心。”

“如果那些家庭不是因为贫穷就把主意打到孩子身上，如果那些女人不是求子心切，如果那些富人不是代孕还要重男轻女，如果那些子女和伴侣能有一丝丝的良心，我这个产业，如何发展到今天？

我做的不是恶，我做的是善事，我让他们的生命得以以另一种方式延续，我让那些被遗弃的孩子都有了曾经存在的价值，我是个恶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