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缺(501)

“不会。”

他想也没想的回答，“喜欢和家庭是两回事，人一生不会只对一个人动心，可既然决定走进婚姻和家庭，该有的责任就要有，我就算喜欢你，这份喜欢也只会变成欣赏，克制，是成年人应该具备的基础能力。”

木羽挑眉点头，裴泽一时也好奇起来，“如果你没有离婚……”

“不会。”

木羽垂下眼，“我是个木讷的人，只想好好过日子，但凡秦柯对我能尚存一丝关怀，我也不会离婚，我自然也不会在那些失落的时刻喜欢上你。”

裴泽笑起来，却不是平日里的儒雅，多了几分狡黠的味道，木羽看着他，“你笑什么？”

“我笑……我一定会喜欢你的。”

“为什么？”

“因为方媛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我结婚，我们都没领证，你忘了？”

木羽想了想，“对啊，我都忘了，我一直以为你们是结了婚的！”

裴泽低下头抵着她的额头，笑得赖皮，“所以，我一定会喜欢你的，我会想方设法的让你喜欢我，破坏你的家庭，然后骗你嫁给我……”

木羽笑得停不下来，“胡说，你才不会！”

“我怎么不会？！你真是小看一个男人对爱情的占有欲！”

“别人或许会，可你不会。”

“我为什么不会？！”

“你就不会，你神圣得像光，只会驱散黑暗，不会侵吞黑暗。”

裴泽和仰着头的她眉眼相对，感动在心里徜徉着，他笑着吻了吻她，“你那么君子，我还怎么小人？”

“不，我们都是君子，小人是那些在我们的克制里也不愿多赏给我们一丝关怀，还要用力把我们的心砸碎的人。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就算是坚守责任，也应该有底线，我们或许会找不到底线，但绝不代表，没有底线。”

裴泽抱着她，只觉得宁静温暖，木羽的文字总能直达他的心底，抚平他所有不安。

“你最近是不是没有时间写东西了？”

“嗯，等家里安稳了再说吧。”

他笑起来，“好可惜。”

“可惜什么？钱吗？”

“当然不是。可惜那么触动人心的文字，只有我一个人能听到。”他想了想觉得不对劲，抬起头来，“家里缺钱吗？”

“呃……”木羽看着他，没说话。

他忽然想到自己之前昏迷的时候，医药费都是靠陆然给的钱支付的。

他着急的放开她，从床头柜里拿出钱包递给她，“对不起，是我反应慢了，卡的密码是女儿的生日，因为那天是我们相识的日子。”

想到初识，他忍不住垂着眼笑，觉得真是狗血极了。

木羽看着他，心里悠缓的感动着，她经历过一段婚姻，可经济一直分得很清，因为她习惯了分清，除了心凌和陆然，她没有与谁有过经济上的纠葛。

她这辈子只经历过一次这样的时刻。

就是爸爸把钱递到妈妈手上的时候。

眼前的画面和记忆里的画面重叠，她的眼眶忍不住泛红，犹豫了一瞬，伸手接过了他的钱包。

于她而言，这一刻，绝不仅仅只是裴泽把钱给她而已。

而是他们，真真正正的，成了一个家庭。

密不可分，生死相依，相濡以沫的一个家庭。这张卡不仅链接着他们的经济，还链接着他们的生命，他们的人生。

“卡里的钱不多，可足够应付我们的正常生活，你不用担心，接下来的生活，你也可以放心的……”

“阿泽，我们结婚吧。”

木羽看着他笑，泪意盈盈，他倏然抬眼看她，愣住了。

“这件事结束，我们就结婚吧。”

他有些回不过神来，这件事他不是没有想过，他只是心有顾虑。

她经历过一段不好的婚姻，他怕她心存顾忌，所以一直没提，他有一生的时间可以等，如果她不想再次迈入婚姻，他也可以就这么守着她一辈子。

他不在乎。

除了她以外，他什么都不在乎。

他只是没想到，先说这句话的人，竟然会是她。

“让我嫁给你，好不好？让我牵着你的手，走到生命的尽头，让我们一起面对疾病和灾厄，一起面对生老和病死，让我们做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陪在彼此身边的人，好不好？”

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陪在彼此身边的人。

感动化成水雾，涌上了他的眼眶，笑起来眼泪就会忍不住往下滴，木羽看着他笑，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好不好？”

“好，好。”

他伸手搂她入怀，用力的亲吻她的额头，“等这些事结束，我们就结婚。”

他的眼泪滴在她额头上，滴在她肩上。

让我们做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守在彼此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