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缺(50)

“什么？你说什么？！”小李忽然叫起来，转而急忙朝着病房跑去。

众人不解的看着她，也急忙走进了病房区。

第43章 尽力

单人病房里，陈玉竹静静的躺在床上，仪器的光灭了，没有一台亮着，供氧机被拔了已经有段时间了，管子被剪断丢在床下，剩下的那一头，正死死的绕在陈玉竹颈间。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没有人巡房？为什么仪器被关了都没有人知道？！”

第一个冲进病房的小李质问周围的护士，双手颤抖着解下缠绕在陈玉竹颈间的导管，“准备抢救……去啊！愣着干什么？！”

小护士们急红了眼，忙着跑出病房，手忙脚乱的去准备仪器。

木羽第二个冲进病房，“怎么了……怎么会……”

“看起来像自杀。”小李眼中噙满了泪，手一刻不停的检查着，“没有自主呼吸……没有脉搏……”

她的眼泪掉在病床上，她抬起手慌乱的抹掉。

木羽红着眼眶翻着看了看陈玉竹的瞳孔，心里一沉，瞳孔放大了。

小护士们推着仪器进来，陈启和心凌紧随其后，陈启疯了一样冲过来，“妈！妈……你怎么了？！”

心凌在原地愣了愣，急忙上去抱住他，“别去，让医生抢救。”

小李和木羽快速的把仪器接好，房间内顿时「滴」声长鸣，护士们解开了陈玉竹的衣服扣子，抬高她的头，“CPR。”

木羽轻声道，小李双手在胸前交叉，进行胸外按压，仪器没有变化。

“CPR第二次。”

仪器依旧没有变化。

“CPR第三次。”

「滴」声没有停止。

“气管插管，呼吸机。”

木羽的声音微微哽咽，护士们忙乱却有序的执行着木羽的指令，“除颤仪。”木羽的眼泪掉下来，她抬手抹掉。

“150J第一次……150J第二次……200J第一次……220J第一次……”

木羽和小李的声音沉下去，陈启看着瘦弱的妈妈在床上一次又一次被动的跳起又落下，跳起又落下，他的眼泪模糊了眼，喉间发出的「妈妈」二字已暗哑，他用尽全力要冲到妈妈身边，可心凌始终从身后抱着他。

“不要去，不要妨碍医生，让木羽救她，木羽一定能把她救回来……”

心凌死死的抱着陈启，眼泪也打湿了她的脸，抢救的画面她不敢看，她仿佛回到了三年前，回到那片火海，爸爸血肉模糊的手用力的拉紧她，医生们也是这样抢救爸爸，可没有用了，她知道没有用了。

她紧紧的贴在陈启背上，她知道陈启此刻有多疼，可她不能让他去，抢救是个过程，是个对生命最终尊重的过程，经历了这个过程，或许将来他的遗憾会少一些。

二十分钟后，仪器的「滴」声依旧长鸣，木羽和小李颓败的从床前退开，护士们也开始把导管从陈玉竹身上拿下来。

“妈！妈妈！”陈启冲到床前，用力握住妈妈的手，“妈，你起来，我们不做手术了，我们回家。妈……你起来啊！”

妈妈的手依旧温热柔软，只是他再怎么握都没了反应，她静静的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一般，他用力的握紧妈妈的手，“妈，你不要睡啊……求你起来，我们回家好不好？求你醒来……”

“我马上就毕业答辩了，你答应过我要去参加毕业典礼的，你起来啊……妈妈……我们不是说好要让我陪你到老的吗……你起来啊……我们回家……”

陈启痛苦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回荡着，心凌的脸早已被眼泪浸湿，木羽来到她身边，她不忍的伏在木羽肩上，木羽一边搂着她，一边抹掉脸上的泪水。

小李自责的坐在一边，眼泪控制不住的从眼眶里掉出来，终究还是她大意了，要不是她应付那对来闹的夫妻忘了安排人巡房，根本就不会出这样的事！

陈启拉着妈妈的手，哭得不能自已，在他想把妈妈抱起来之际，一张纸从陈玉竹的枕头底下掉出来，陈启捡起来打开，那是陈玉竹留给他的遗书。

“阿启，擦掉眼泪，不要伤心，你是个男孩子，不能那么悲伤的哭泣。”

“对不起，没能当着面道别，这封信，就当妈妈最后一次陪你聊天了吧。”

“阿启，感谢你选择了妈妈，能够做你的妈妈，陪你一起长大，是妈妈这辈子最骄傲的事，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儿子。”

“没能在你出生后给你好的生活，妈妈很抱歉，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妈妈会不希望给自己孩子最好的，可是妈妈能力有限，这些年，让你跟着妈妈受苦了。

可是阿启，妈妈并不埋怨，不埋怨生活给予我们的磨难和困苦，因为这才是生活本来的样子，你从这样的生活里走来，它以后就再也没有办法击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