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缺(42)

她那么认真和尽力，除了因为心凌，也因为爸爸，爸爸和陈启妈妈得的是一种病。

为了供她读书，爸妈一直以来都在超负荷工作，这样的情况直到她上大学稳定拿奖学金之后才有好转，可遗憾的是，因为长年累月的劳作和积压，爸爸的冠心病一度到了很危急的程度，好在妈妈常年来得当的护理，才没有对爸爸的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这也是她选择心内科的根本原因，她学医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治好爸爸的病。

木羽偶尔也会去医院，陈启妈妈已经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了，陈启整日衣不解带的守在妈妈床前，看见妈妈醒过来，别提有多高兴了。

只是木羽从来没在病房里见过心凌，这天她出了病房一看，心凌站在病房门外，正探着头看二人呢。

“你干嘛呀，进去看啊！”木羽打趣。

“嘘，你小点声！”

心凌压低声音，木羽走到她旁边，学着她的样子探着头看，“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啊？”

“能有什么关系？就是普通朋友的关系。”

“普通朋友你那么上心啊，我可是在休产假的人，来这里给你义务劳动，你说只是普通朋友？”

木羽回头看她，她看了木羽一眼，又看向病房里，两颊微红，“你不是明知故问吗。”

“我没有啊，原来我也没见你那么上心，也没见你脸红过啊！”

“木小羽！”心凌瞪着她，“你真的够了！”

木羽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真是个陷入爱情而不自知的傻瓜。

心凌是个不相信爱情的人，她说爱情是人们给欲望穿的漂亮外衣，不管那衣服多华丽多可歌可泣，褪下了都是一样的，人都是感官动物，再繁复的包装，也只是为了隐藏自己那颗渴望赤裸的心。

所以她从不掩饰自己的欲望，她身边追求者繁多，偶尔会有幸运者，碰巧遇上忽然想谈恋爱的她，她便会接受追求，享受短暂的爱情。

她会在短暂的时间里谈一场她想要的恋爱，在海边疯跑，在雪地里拥吻，在晨曦之初拥抱，在暮色里缠绵，可每一场短暂的恋爱都会在清晨的床畔结束，从未有过例外。

心凌说，爱情是甜品伴着咖啡，可她只想要甜品，不想要咖啡，那些感情里的一地鸡毛，她看腻了，所以她习惯了在追逐中逃跑，在渴望中抗拒。

可木羽看，此刻的心凌，怕也是逃累了吧。她很期待，等时间给出答案后，心凌会作何反应。

“喂，陈启，我忘了告诉你了，如果你妈妈情况稳定，过两天就能做手术了。”

木羽忽然大声对着病房说，所有人都往这个方向看来，心凌急忙闪到一旁的墙边，木羽看着她大笑。

陈启看着空无一人的墙边嘴角上扬，“好，我知道了，谢谢木医生。”

木羽转身离开，心凌瞪着她，“你干什么？！”

“你慢慢看，我先走了。”木羽笑着在她耳边说，心凌有些不舍的看了病房一眼，“等我，我也走。”

病房里，陈启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打了盆水给妈妈擦擦手擦擦脸，仔细而温柔，“妈，你听见了吗？刚才木医生说如果一切顺利，过几天你就能做手术了。”

陈玉竹大病未愈，依旧觉得虚弱，心疼的看着眼前的儿子，只觉得一觉醒来，儿子瘦得只剩皮包骨，下颌上满是胡渣，她从未见过儿子如此憔悴的样子，光是看上一眼，她的眼泪就要掉出来了。

“阿启，妈妈昏迷了多久？”她看着他轻声问，想抬手摸摸他的脸，陈启乖巧的把脸凑到她手上。

“不久，妈妈。”陈启答，双手覆上妈妈贴在他脸上的手，感受着妈妈手里的温热，他觉得所有努力都没有白费。

陈玉竹没说话，当然知道儿子是在骗她，那天她的心脏疼得气都喘不上来，失去知觉前她就在想，怕是要和儿子永别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儿子。

为了她的住院费，儿子怕是拼了命了。

“妈妈觉得病已经好了，阿启，我们办出院，回家吧？”

陈启从她手里抬起头来，“我们做了手术就回家。”

陈玉竹不忍说，眉心打了个结，心脏上的手术岂非等闲，他们哪里有做手术的钱？

“妈妈，手术费你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凑够了。”陈启笑着说，温柔的帮妈妈擦脸。

陈玉竹抬起眼看儿子，有些难以置信，“怎么可能？你去哪里凑那么大一笔手术费？”

她想了想，把儿子的手从脸上拿下来，“阿启，你可千万不能做傻事，妈妈说过……”

“妈妈说过，违背法律、良心、道德的事都不能做，我知道的，妈妈，我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