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缺(313)

没有人结婚的时候就是奔着离婚去的，就算他真的如她所言，不明白什么是爱，他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和她站在法庭的两端。

木羽的电话响起来，是孙卓打来的，她接起来，“孙律师。”

“木医生，我恰好要出门，你回哪里，我送你吧？”

“啊……好，孙律师，我马上出电梯，你等我一会儿。”

“好，那我在停车场等你，木医生。”

“好。”

木羽挂了电话，电梯也刚好到了，她和秦柯一起走出电梯，正打算回头跟秦柯打个招呼就离开。

没想到，秦柯先叫住了她，“木羽，我可以和你说几句话吗？”

她愣了愣，点头，“你说。”

“那房子……你什么时候处理？我和我妈好搬出去。”

“我委托了孙律师一并帮我处理了，他会跟你联系的。”

“那家具……”

“除了米粒的婴儿床之外，都不要了，我买了新的房子，房子里都有，都准备好了。”

秦柯看着她愣了愣，当初那房子里所有东西都是他们一起买的，如今她什么都不要，看起来，她确实是没什么留恋的了。

他心里闷得慌，总觉得有些问题如果现在不问，就再也没有机会问出口了，“你说……你说你不爱我……是真的吗？”

木羽看着他，而后垂下了眼，她仔细想了想，叹了口气，“我想……是的，可是……不是我真的不爱你，而是……我们都不懂，爱是什么。”

“那么……你现在懂了吗？”

木羽倏然想到裴泽，她点了点头，“是的，我懂了。”

“那么，你能告诉我，爱是什么吗？”

木羽愣了愣，想到那些和裴泽相处的时光，嘴边不由带了笑，“是心动，是挂牵，是唯一，是不凑合。是可以毫无防备的露出自己的软弱，而后还能被捧在心上，是懂得心里的缺失，还有坚定的陪伴。”

秦柯听着，心里的悲伤无法名状，他过去总觉得木羽说话文邹邹的，他不爱听，可此刻也不知为何，她的话却字字都打在他心上。

他一直都听妈妈的话，他总觉得生活就应该是妈妈描绘的那个样子，他总觉得木羽生了孩子之后变得刻薄无礼，和社会脱了节，可到了现在他才明白。

留在原地的人，是他自己。

咬了咬牙，他点头，“明天我把米粒送来给你，东西我也会收拾好一并带来。”

他抬眼看了她一眼，“否则，你和我妈……怕是又要起争执了。”

木羽定定的看着他，有些回不过神来，这样的秦柯她从来没见过，他好似一夜之间长大了一般，她本以为回去接孩子又是一场恶战。没想到，他竟还为她思虑过了。

她感激的点点头，“谢谢。我一会儿把地址发给你。”

“好。”

二人抬头，目光对在一起，木羽笑了笑，“你若想米粒了，随时都可以来看她，你是她的父亲，这是没有人可以改变的事实。”

秦柯微笑着点头，“好。”

“那么，我先走了。”

“好，再见。”

木羽转身离开，走出去一截又回过头来看他，他依旧还站在原地。

“秦柯。”

她轻声喊他，他抬起头看她，她的笑容在阳光下仿佛泛着光。

“我收回昨天说你可能永远也长不大的话。我想，你也应该感谢这场婚姻。至少，这场婚姻终于让你开始长大了。”

木羽说完，转身离开，秦柯却愣在原地，定定的看着她。

他忽然很想问她，是谁让你懂得了爱，是那个叫裴泽的男人吗？

你爱上他，是因为他比自己多金？昨天那束花，是他送你的吗？你们已经在一起了吗？

孙卓的车从停车场开出来，他停在木羽面前，木羽本想上车，他却忽然下了车，从后座拿出一大把花递到木羽面前，木羽愣了愣，犹豫着伸手接过，“这……”

孙卓急忙摆手，“别误会，木医生，这可不是我送的，我只是忠人之事。”

木羽看了看手里的花，主花还是木槿花，边上还加了些其他的花做点缀，她翻了翻，花束里竟然有卡片！

“自此之后，海阔天空。”

卡片上的字虽漂亮，却不是她熟悉的字体，她小失落了一瞬，这卡片，不是裴泽写的。

“这花是谁送的？”

她抬头问孙卓，孙卓无奈的笑，“我都说忠人之事了，木医生，你就别为难我了。”

木羽看着花，无奈的笑了。

明明就关心她，还非要躲在暗处不出来，真是个傻子。

木羽刚要拉开门上车，秦柯忽然从远处跑来叫住了她，“木羽，你等等。”

她回头，秦柯站在离她几米远的地方，他脸上带着哀伤，她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