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缺(227)

“我无家可归，来投靠你了。”

“啊？”

心凌转身面对她，木羽淡然的笑笑，“我离婚了。”

“什么？！”心凌跳起来坐着，“卧槽，你怎么忽然间就开窍了？！走啊，放烟花庆祝去啊！”

木羽没说话，心凌顿觉不妥，“我的意思是，那样的婚姻，早该离了。”

“嗯，早该离了。”木羽也坐起来，拉住她的手，若她早些离婚，或许爸爸就不用许下什么再也不来打扰她的诺言，或许她就能救爸爸，她更不会失去妈妈。

心凌看着她一脸的悲戚，觉得有些不对，“可是，为什么你忽然就想通了？”

“我爸妈……不在了。”

“什……什么？”

想到那对和善的老人，心凌的眼眶蓦然就红了，“你说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前两天，我刚从老家回来。”

心凌看着她眼底浓浓的悲伤，又是难过又是生气，“那么大的事，你怎么一声都不吭啊！这姐妹还做不做了！”

嘴上虽埋怨着，心凌却伸手把木羽抱入怀中，声音忍不住哽咽，“那么大的事，你总该说一声，我和陆然……会陪着你的啊，你是不是傻啊？！”

木羽抱住她，嘴边带着笑，眼泪却掉下来，“多一个人悲伤没有意义，往后的陪伴才是最大的宽慰。所以，我现在不是来投奔你了吗？”

“傻子！”

心凌抱紧了她，心疼得不行，“你只管在这里住下去，住一辈子最好，什么都别担心，回头把孩子接过来，我们一起住，你就安心上班，我虽然不会带孩子，可我可以帮你请保姆，请月嫂……请什么都行，总之，你的后半生，我一定会负责到底的！”

“傻瓜！”木羽笑中带泪，放开了她，“你为我负责，那陈启可怎么办？”

心凌的心蓦的一沉，重新抱紧木羽，眼里满是疼痛，“他……很快就回来了，等他回来，我们四个永远在一起，还有陆然……我们一定要永远在一起！”

心凌带着期盼说出「永远」二字，木羽心里微微惊讶，心里为她高兴，她笑着抱紧了她。

“嗯，我们永远在一起。”

她得不到的幸福，心凌和陆然若能得到。对她来说，便是最大的宽慰了。

木羽回到医院上班，边工作边和律师咨询离婚的事，她心里知道，秦柯定然是不会同意离婚的，要拿回房子和米粒，她只能诉诸法律。

她要和米粒一起开始新生活，她要听妈妈的话，活得幸福一点，再幸福一点，她不想在每个夜里抬头看星空的时候，对爸妈都是亏欠。

孙莲英的事没有人再提起，她问过小李几次，小李对这件事也是三缄其口，按理来说孙莲英的家属和各级领导都应该找她这个当事人把情况了解清楚，可一个来找她的人都没有。

这件事也成了她心头的刺，这是她职业生涯中出现过最大的纰漏，她满心都是愧意。

时间一天天过去，她已经很久没在医院见过裴泽，甚至连方媛都没见过，她常常会到方根生房里多巡几次房，可病房里只有看护，什么人也没有，方根生的病情稳定下行，衰老的身体机能已无法为他注入新的活力，即便她调整了无数次用药，都是一样的。

她在方根生身上看见生命渐渐枯萎的样子，除了延缓，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本想与裴泽联系，可几次拿出手机点开微信，都不知该如何开口，那日一别许久不见，也不知他是否安好，她想把方根生的情况告诉他，又有些不忍，只好作罢。

这天中午吃了饭，她本想趴在桌上睡一会儿，身旁几个护士低声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她一直没睡着。

“那个App之前很好的，免费，效率还高，现在要收费了，用得人就少了，我那天去门诊，差点没被忙死！”

“科技公司不都这样吗，有了流量，就开始割韭菜了！”

“不是，好像是原来那个公司被人收购了，新来的老板要求收费的。”

“太缺德了！用这个App的大多是老人，你说你现在搞个收费，谁还用它！不用它，咱们又得像过去一样从早忙到晚了！”

“可不是吗！”

木羽趴在桌上听着不对，抬起头来看向她们，“你们在说什么？”

二人以为是吵了木羽睡觉，连声抱歉，想出去说，木羽叫住她们，“你们刚才在说的是什么App？”

“就是那个「简医」啊木医生，之前还跟我们医院合作过的，很方便的，现在换了个新老板要收费，门诊又是人山人海了！”

“换了个新老板？”

“对啊，听说是被收购了，收购的是那个很出名的刘氏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