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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李满宫堂(44)+番外

“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太子呐呐道。

“在史书中,看历朝大事,殿下能明白其兴衰缘由;而看人物传记,则能通过他人得失,反省自身得失。”

“殿下目前身边没有能劝诫的人,那就只能靠殿下自己劝诫自己。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殿下也可三省自身,在入睡之前,细思一天所作之事。很多事,在事后重新想一遍,就能悟出不同的教训。”

“孤明白了。”太子点头,“瑾堂……这次……孤很抱歉。”

“让臣想想,殿下这次之所以这么冲动,是听到臣和秦王殿下所说,谢霖安可能出老千的事了吧?”凌蔚笑道。

太子皱眉:“是。刘祺和赵圭都是多学之士,能和瑾堂交好,不愧为今科探花和传胪。若谢霖安要与之比拼,那就堂堂正正的来,如此歪门邪道实在是令人不齿。孤……就想着,若是瑾堂,定能使其挫败。孤一时气愤,既没有询问谢霖安身份,也并不知谢霖安和刘祺之间过节,更没细想瑾堂处境,是孤不对。”

“让臣再猜猜,殿下说好了安静,但最后忍不住又出声,是否是因为众人纷纷说殿下小孩子不懂事的缘故?”

太子脸红:“孤、孤自小到大,除了被于太傅嫌弃过,还没被任何人嫌弃过!连孤的父皇和母后都夸孤!那群书生居然说孤不懂事,明明是他们眼瞎,连谢霖安用心卑劣都看不出来!”

“噗……好了好了,别激动。”凌蔚道,“但是以后殿下遇到这种事还多呢,越是身处高位的人,越是顽固。或许殿下你是对的,但是或许别人都说你是错的,这时候该如何?陛下每次朝政,都有不少人出来唱反调。难不成你次次都要激动?”

“还有人敢跟父皇唱反调?”太子瞪圆了眼睛,“瑾堂别骗孤!”

“常有的事。陛下那个位置高高在上,一举一动都有人顶着,连饭菜都不能多吃一口,睡觉都不能多睡一分钟,更何况朝中大事?虽说臣不上朝,但也知道,在朝会时候,各位大人还会大打出手。以殿下现在性格,见着底下大臣都打起来了,估计自己也要撸袖子上了吧?”凌蔚调侃道。

太子风中凌乱,摇摇欲坠:“还打架?在上朝的时候打?”

“太子不曾问过陛下朝政之事?”

“孤还小,父皇说孤还不用操心这些烦心事。”太子老实答道。

凌蔚瀑布汗。陛下啊陛下,你这到底是太宠太子,还是对太子不满?太子又并非寻常人家孩子,九岁了还小,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教导?就算是勋贵人家,九岁时候,也至少要学着处理身边的事,不然以后成家之后,岂不是手忙脚乱?

“殿下……待下次臣进宫,还是从史书开始学吧。”凌蔚无奈道。

太子点头:“读了史书,孤就能明白瑾堂所说的道理了吗?”

“多读书,总会明白的。”凌蔚答道。

太子继续点头:“听瑾堂的。”

凌蔚又和太子说了一会儿话,见太子疲倦了,又守着其小睡了一会儿,自己拿着一本书在床头发呆。

黎膺回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因有宫人来接,黎膺并未亲自送太子进宫。毕竟即使他是王爷,宫门下钥之后,他也不好出来。

待太子离开之后,凌蔚走到黎膺身旁,问道:“太子今日所说加开恩科之事,却有其事?”

黎膺沉默了一会儿,道:“还未说准。”

未说准,那就是确有说过?凌蔚脸色一下子沉了。

怎么总觉得……是个坑呢……

第三十二章 扬名

黎膺见凌蔚沉默了,有些不自在道:“瑾堂不用担心,总归不是坏事。”

“也是。”凌蔚做了一下深呼吸,勉强笑道,“反正,我也已经……”

入坑太深了。

就这么傻傻的掺和进皇家的事,真是……

但是不掺和又能如何?他一个没背景没靠山的人,唯一能抱上的大腿就是帝后。而抱上帝后大腿的途径,就是刷这些尊贵的小孩的好感度。

他之前以为孩子们还小,或许自己能在他们长大之前,就已经积累出足够多的底蕴,可以从泥潭中脱身。

但是没想到,皇帝陛下不按牌理出牌。

一般人,会想着让一个不及弱冠的少年,去给自己太子当老师吗?

陛下就能!

凌蔚虽然觉得这推测有些太过自恋,但是他隐约觉得,这次加开恩科,或许真的和他有关系。

不过既然自己已经陷了进去,那么这也不是坏事。

现在自己只是个童生,就算教导皇子们也是有实无名。等自己考中了进士,那么就能变成有名有实。哪怕太傅这官职还不大可能落到他头上,但是一个侍读学士、侍讲学士总是跑不掉的。到时候,而有了这一层身份,他的劝诫就不再需要小心翼翼。但这前提是,他至少名列三甲。

进士并不会立刻授予官职,立即授予官职并留在京城的,只有前三甲,后面的进士能不能留在京城,就要靠关系和运气了。

大晏的殿试前三甲并没有固定的官职,但基本上,前三甲都会进入翰林院,或成为编修或者修撰,或成为天子或者太子讲读。而有后一种待遇的人,通常不是在科举之前就已经名扬,就是勋贵人家,皇帝早就知道这么个人。

凌蔚符合后一种,现在正在努力争取前一种。

但这大前提是,他得考中前三甲。若考不上,对他寄予极大希望的皇帝陛下估计会很失望。而在封建社会,让皇帝很失望了,他的日子估计就不好过了。

“瑾堂不用担忧。”黎膺除了这么安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也看出凌蔚虽然有时候会做出世人所不理解的傻事,但有时候又比常人来的更通透。他能看出来,凌蔚在下一次秋闱春闱中必须取得好成绩,那么凌蔚自己也能想到。

虽然凌蔚高才,黎膺并不担心以凌蔚的才华,考不出好的成绩。但是世事无绝对,如果发生意外怎么办?

凌蔚压力大,也是理所当然。

但现在事已至此,也只能接受了。而且以黎膺看来,早一点科举,也对凌蔚又好吃。无论给鲁国公府分家的事披上了多么光鲜的外衣,但明眼人都知道凌蔚和鲁国公府没多大关系了,至少鲁国公对这个儿子并无感情,那么凌蔚就没有可以借的势。

虽然皇上能保护凌蔚,但是凌蔚自己的地位才更加至关重要。皇上有皇上的苦衷,只能大面上给凌蔚保护,比如额外给了凌蔚一个最低的开国县男爵位,能领取从五品上的俸禄,好歹在庄子铺子有收成前,有了其他收入来源,并且由民变成了官,不会受到普通官员欺压。

但凌蔚和皇宫走的越近,其将面对的“敌人”也就越强大,一个男爵显然不够。而科举晋升的人清贵,若能考得前三甲,更是让人不可小视,皇上也能名正言顺的重用凌蔚。

在凌蔚的实力足够的情况下,自然越早考得进士越有利。

凌蔚显然也想通了,神色好了不少:“这次状元楼之行,皇帝陛下估计又会踹我。”

黎膺见凌蔚已经转移话题,也跟着道:“这次是太子不对……皇兄和皇嫂……都太宠太子了。”

凌蔚挑眉:“太子为一国储君,太宠并不是一件好事。陛下和娘娘应该也明白的。”

黎膺道:“明白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一回事。皇兄……之前做太子的时候很哭,待他有了太子后,自然就不愿意太子太辛苦。抛去身份不提,皇兄和皇嫂,也不过是普通的父母。”

可他们不是普通的父母啊。凌蔚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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