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修无情道后我飞升了(25)

作者: 松木石 阅读记录

没有人去过周府,反正他不近人情,也没人敢去,身边养的都是孤儿出身的死士。

假如有人去过那个空荡又宽阔的宅院,定会震惊于,那重臣,其实是两袖清风,凄凄惨惨戚戚。

靖安第二年,周峰广纳贤士,开设学堂,不以出处问英雄,让平凡人家的稚子也有书可读。

百姓叹息,知道这是朝廷上兴许是能用的人太少,周峰想要养起来自己的势力。

各门各户都在嘱咐自家孩子,在保住性命的前提下,不要沦为周峰的走狗。

可周峰,从未参与过科举选才,像是避之不及,全然没有那些人担忧的,威胁卖命。

靖安第三年,周峰又设三省分权,让这朝堂再不是皇帝的一言堂。

不过是做做样子,说的好听,现在的大臣们,哪里听过十岁小皇帝的话,听的还不是周峰的?

一年又一年,周锋的身边死士绝了一批又一批,终于也懒得再招募,身边陪伴他的,只有如今已经有了传说中麒麟雏形的吱吱。

周峰慧眼识珠,这些年里扶起来的能人贤士不少,赶巧的是都不齿于他当年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不忠不义,不仅罔顾为臣之道,手上血腥又皆是和周峰政见不合的同僚;

周峰倾尽所能教授幼小的皇帝帝王之术,反倒让这狼崽捏住了软肋。

十年过去,如今的天下河清海晏,能人志士皆有才可施,苍生黎民皆安居乐业,腐坏的朽木里也抽出嫩绿的芽,四方小国皆朝拜大楚,不敢再有任何国土上的纠葛。

也总有机会,去算一算那埋起来的旧账,昔日里埋在灰中的火种,在少年皇帝的有意推动下,燃烧个彻底。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朝堂之上,文武各半,之前的旧臣们被拆的七零八落,有眼力的告老还乡,贪心不足蛇吞象的不是在蹲大牢就是已经化为一座坟冢。

许多王公贵族之前还想打着自己有皇家血脉,而圣上又年幼,不如禅让旁支的念头,如今在周峰的铁血手段下,也各自回封地养老去了。

又是一朝朝会,诸位皆有策论上述,无所忌惮,也不必顾及那已然势力衰颓的周峰。

“西南有草莽贼寇闹事,苏秦将军去是大材小用,依臣之见,不如改让他的副将江齐去。”

提出这话的人当是今年新晋的状元郎,皇上一手提拔的文臣之一,而苏秦是周峰心腹,江齐怕是已经弃暗投明,跟上了大势所趋的潮流。

周峰靛蓝官袍,背挺的很直,什么也没说,垂着眼睛听那些人唧唧歪歪,只觉得烦躁。

未曾想,火还是烧在他的头上。

“周相,有人检举你私吞赈济银两,账本在此,可有辩驳?”

皇位之上的稚子早就变成了少年,再是青年。周峰给他请了很好的老师,当时也废一番功夫,才把那隐居的帝师请出山。

忍辱负重,大权旁落的少年皇帝,卧薪尝胆,总有真正意义上的,荣登大宝的一天。

是周峰,多行不义必自毙,是他,咎由自取。

十年前,周峰踩着长明山终日不化的积雪,一步又一步,体力不支摔在上头不知道多少跤,才抵达那位先生的门口。

程门立雪,为的却不是他自己。

“未曾想,鬼魅之人,胸膛里竟是一颗丹心。”帝师是一个身形清瘦的中年人,他抚着胡须沉吟。

“帝王之术,在于制衡。到时你的威望过重,于这天下,是乘龙跌宕之势,战火又将重新燃起。你当如何?”

周峰一阵恍然,又好像回到儿时,庙宇烛火,对着周家世代清白的列祖列宗,父亲问他。

“碧血丹心亦有落于尘埃之时,你当如何?”

少年热血,宁折不弯,一字一句。“自当,为国,为民,为天下。”周峰付之一笑,答。

“我当自毁。”任由污水泼他,流言脏他,在泥泞里踏出一条清白的路,纵使世代忠于朝堂的周家,泉下有知,也不会有怨言。

帝师细细打量他一眼。

“你倒是难得。”

于是,一切的一切,尘埃落定。

周峰脊梁不曾弯曲,他俯仰皆无愧天下。

“臣,认罪。”

他等不到金盆洗手,也等不到同那只一直陪伴他的四脚兽告别了。

如今的天下有酒有肉有刀有剑有春桃有一枝独秀。

有泉水初融,有白雪皑皑,有夏花繁茂,有山河秀美,自然也有没消除干净的哀鸿遍野,好的坏的混作一团,爱恨情仇都谱写成册,每个人都是自己故事里的主角。

高雅的听琴听笛,低俗的听街坊邻居聊八卦,中庸的跑去茶楼听评书。

大家如此逍遥快活,也热闹听些八卦杂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