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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玉令(67)

他这些天在诏狱里吃了些苦头,嘴也没有闲着,把赵胤祖宗十八代骂了个狗血淋头。

赵焕在外面听着,咳了声:“你便由着他骂?”

赵胤不答,推门进去,将怔愣的魏州拔开,从旁边的刑具架上拿起一根木棍,在手里击打两下试了试,又放回去,俯身拎起一根浑身带刺的铁棍,一言不发地走到徐晋原面前。

“你,你要做什么?”

刚才魏州夜审,徐晋原知他性子温软好说话,骂得嘴都干裂了,如今看到赵胤杀神一般冷冰冰走过来,那满是尖刺的铁棍更是让他肝胆俱寒。

赵胤脸色淡薄,漆黑的眼瞳满是阴冷的杀气,将他精致的眉目勾勒得如同从地狱而来的死神。

徐晋原脸色刷白,倒吸一口凉气,“赵胤,你敢!”

话未落下,铁棍在空中甩了个暗黑的弧度,重重地落在身上。

“啊!”徐晋原避无可避,痛得嘶吼尖叫,嘴一张,吐出一口鲜血,褴褛的衣衫再也遮不住身上那一条条血淋淋的伤口。

“士可杀不可辱。赵胤,你有种就杀了老夫!杀了我啊!”

徐晋原骨头挺硬,嘴角滴血,还是没有管住嘴,咬牙怒视赵胤骂个不停。

鲜血嘀嘀嗒嗒往下淌。

血腥味冲鼻而起。

赵胤嘴角微抿,收回铁棍摊手上看了看,突然转头递给赵焕,“殿下试试?”

赵焕好似被吓住,连忙摆手。

“阿胤你开什么玩笑?我不行我不行,杀只鸡我都害怕。”

赵胤眉梢轻扬,淡淡开口:“你不是受人之托?这都不敢,如何杀人灭口?”

“我?误会啊!”赵焕脸色变了变,又笑了起来。

而刑架上的徐晋原听了这话双眼猛瞪,看看赵胤,又看看赵焕,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呸出一口鲜血。

“老夫,老夫从未吐过一字……”

赵胤脸色微霁,将铁棍交到魏州手上,慵懒地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冷声说:“本座先走一步。你听楚王殿下吩咐便是。”

魏州看他一眼,低头,“卑职领命。”

赵胤淡淡道:“老匹夫既不肯招,留着也是无用。”

见他说完就走,赵焕坐不住了,抬手叫他:“阿胤,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只是来找你要人的。你这是——”

赵胤回头,慢条斯理地笑。

“人交给你了。”

……

时雍避开夜灯和守卫,就着黑暗的掩护摸入了诏狱的正房。这是锦衣卫将校上官们的办公之处,此时正安静地坐落在夜色中。

时雍贴着墙根慢慢走近,将耳朵贴上门缝。

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四周看看,慢慢推开门,闪身入内,又转身把门关严。

屋内一片黑暗。

她的心如同擂鼓,跳得很快。

这是诏狱,是即将揭开的谜团。

安静的空气里有一丝淡淡的香味,透出一种诡异的氛围,不同寻常。

时雍从怀里掏出火折子,轻轻吹亮,蹑手蹑脚地走到案桌,就着那微弱的光线,翻动文书、抽屉,没有放过一处。

不对。

时雍深深吸了口气。

这清冽的香味怎地那般熟悉?

时雍举高火折子,将光照的范围扩大。

空无一人。

幽冷的房间,阴森而静寂。

火光闪烁,时雍身子突然僵硬,低头看着脚下的影子。

一个人静静站在她的背后。

“你好大胆子,诏狱也敢闯。”

第47章 喂药

时雍转头,看到赵胤在火光下冰冷如鬼魅般的俊脸,火折子差点掉了。

“大人——”

话卡在喉间。

脖子上的绣春刀,让她不得不闭嘴。

赵胤手臂一展,拿过她的火折子将焟烛点亮。时雍一动不动,视线没有离开那闪着寒光的刀身,直到背后的男子山一般压下来,将她圈在书案和他的胸膛之间。

“你来这里,意欲何为?”

做坏事当场被逮到,哪怕是时雍也无法镇定。

“大人,我是来……”

来半晌也找不着好的借口,她转个身子,定定看着赵胤,下唇一咬,做出一幅小女儿的娇态来。

“来找你。小女子心悦大人,又难以启齿,就想偷偷送上信物,以解相思。”

说着,她眼盯绣春刀,手伸到腰间,解下早已戴旧的荷包,摊在手心,“大人你看……”

赵胤不动声色,拎起那荷包看一眼,啪一声丢了老远,悠长的声音在静谧中听着阴凉又嘲弄。

“下次说谎,看着本座的眼睛。”

时雍不知如何作答,索性丧气地放弃了眼一闭,一副任凭处置的样子。

“大人不信小女子一片真情,那就悉听尊便吧。”

赵胤嘴角勾出一个弧度,几乎就要失笑:“你当真以为本座不会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