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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玉令(640)

觉远连忙拱手相送。

一行人出得禅房,再不谈问卦之事。

赵胤带时雍上马车前,突然转头看着觉远,目光深幽。

“今日戏言,大师不必道于外人。”

觉远施礼,低头沉声道:“阿弥陀佛,老衲明白。大都督慢走。”

两人的对话并不难解,时雍知道那番话里的分量,天家最忌谁有天命,这和尚给她算姻缘,居然算出一个天家的良配,是她主动追求也就罢了,还把人压在身下……

罪过罪过。

若让皇帝知晓,不得忌惮赵胤么?

尽管赵胤对那个九五至尊的宝座没有兴趣,可别人未必会这么想。

“阿弥陀佛。”时雍坐在赵胤旁边,见他久久不语,玩笑般叫了句佛号,悄悄去拉赵胤的袖子,“大人在想什么?”

赵胤静默片刻,“阿拾的姻缘。”

时雍挑了挑眉梢,似笑非笑:“大人如何看?”

“无须当真。”

“大人是说姻缘不用当真,还是说觉远大师的话?”

赵胤看着她,嘴角紧抿。

寂静的空间里,二人相对许久,时雍才听到他淡淡的声音,“是命,受着便是。”

时雍莞尔,慢慢去握他的手,将他十指打开,再将自己的十指穿插而过,与他紧紧交缠,双目带笑地看着他,慵懒地道:“大人此言,甚得我心。不过……”

她笑盈盈拖长嗓子,嘴角扬了起来,有几分俏皮。

“大人可别再板着脸呐,对我笑笑可好?”

赵胤眉头蹙了蹙,脸上依旧没有波澜。

“让阿拾见笑了。”

“怎么说?”

“不会。”

不会?时雍愕然看他片刻,扬了扬眉梢,两只手伸过去搂住他,再徐徐往上伸向他的胳膊窝儿,嘴里咯咯有声。

“我帮大人。”

她搔得有劲儿,自己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可赵胤分明没有反应,端正地坐着,动都没动,等她笑够了,这才捉了她的手来。

“阿拾还想去哪里?”

时雍闻言有些诧异,“不回府吗?大人需要静养。”

好端端的腊八,出城上门拜访和尚也就罢了,莫名测算了一个姻缘,如今听这位爷的意思,还想在外面浪一浪,时雍很是困惑不解。

岂料,赵胤想片刻,给了她一个是实而非的答案。

“今日家里有客,怕你不喜。”

无乩馆如同它的主人赵胤一样,平常没有迎来送往的客人,时雍这么久了都没见过几个外人,闻言反生好奇之心。

“大人不必顾及我。若是贵客,更是别怠慢了。”

两人墨迹到黄昏时分回府,家里确实有贵客在等候。

魏国公夫人。

大概是等待时间太长,她脸上有些淡淡的不悦,可赵胤素来如此,她虽是长辈,但也找不到话说。

时雍之前听赵胤说过,甲一本姓夏,名弈,是魏国公府养大的子嗣,记挂在过世的老魏国公夏廷赣名下而魏国公府是帝王姻亲,当今皇帝也得尊称现任的魏国公夏常一声“舅舅”,可想而知,这位魏国公夫人的地位,也就十分尊贵了。

婧衣和娴衣二人,在夏夫人旁边伺候着。

娴衣沉默不语,婧衣看到姗姗来迟的赵胤,眉尖儿蹙了好几下,才展颜一笑。

“爷,夫人等你好几个时辰了。”

赵胤朝国公夫人行了子侄礼,在一旁坐下。

“不知夫人过来,见谅!”

婧衣瞥一眼他冷淡的眉眼,抿住嘴没有说话。

虽说无乩馆和国公府不那么亲近,可魏国公向来都是把甲一和赵胤当成自家人看待。

夫人今天来送腊八粥,是婧衣使了个小心眼,悄悄去了一趟国公府,在夫人面前哭诉了一番。不过,此事夫人早早就派人来说过了,赵胤怎会不知?

只是没有放在心上吧?

魏国公夫人神情有些不悦,迟疑片刻才道:“你大伯卧病在床,时常念叨着你们父子,若是有空,你去瞧瞧他吧。”

夏常年岁渐长,这几年已不过问朝中之事,专心在家含饴弄孙,赵胤前些日子倒是听说他染了风寒,差人送了药材补品过去,就没再过问,如今国公夫人点到头上了,少不得也要关心几句。

可他这人,纵是关心,说出来也如同客气。

冷漠和距离,一眼可见。

魏国公夫人心里着实不喜,可甲一和赵胤本就分府另居,又非夏氏亲生,她说话也不硬气,不便责怪,便把话转到了赵胤的终身大事上。

“听人说,你新收了一个通房,怎也不叫出来叫婶娘瞧瞧?”

赵胤:“她不是通房。”

婧衣闻言心中暗喜,接着便听赵胤正色对夫人说:“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室。”

婧衣脸色一变,几乎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