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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玉令(556)

宋老太猛地拉下脸。

以前遇上这种事,王氏肯定是要跟她一起“讨伐”那些不要脸的东西,可近来王氏变了,不仅不顺着她,偶尔还拿话揶揄她,宋老太很不高兴,可王氏话里藏针,又没有说明白,她喘不出气,哼了声,将酸气怼回去。

“老三媳妇,你也别得意,这俗话啊说得好,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别看阿拾现在风光,再往后瞧着吧。呵!别说我这个做祖母的嘴碎,等翻过年,阿拾就十九了。”

王氏道:“不劳婆母费心。我们家阿拾有着落了。”

宋老太发出一串尖酸的冷笑。

“天知道肚子里的种,是谁的呢,即使是大都督的,生不生得出来还两说呢……”

王氏脸色一变,“婆母,这话可不能乱说的。”

这话宋老太憋好久了,前几日还顾着宋家的颜面没有张扬,但这会心里堵了一股子说不出的酸气,就没再管旁人听不听得见了。

“我乱说,这不是你这个当娘的亲口说的吗?还想逼大都督认孩子?想当大都督的岳母啊?……我看你有没有这福气了。哼。”

宋老太话里满是嘲弄。

没有人会相信,像大都督府那样的人家会娶宋家胡同的阿拾。王氏打一手好算盘,早晚是要闹出大笑话的,宋老太对此很是自信,说完冷笑着扫她一眼,扭着腰走了。

王氏的脸猛地拉了下来。

“大清早的,晦气。”

“予安,予安啦!你过来我问你。”

时雍听到王氏在院子里咂咂乎乎地叫予安,不知发生什么事,但她听到王氏和宋老太的话,就知道这后娘火气上来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大黑!走喽。”

大黑凑上来朝她摆了摆尾巴。

春秀和子秀两个小丫头紧跟着站起来。

“小姐,你要去哪里,可要春秀伺候?”

时雍摇头,“你照顾好子柔便是。”

她往外走了几步,又突地回头,神神秘秘地道:“还有,我交给你们一个任务?”

两个小丫头眼睛亮开,“什么?”

时雍手指向门外,“去,帮我缠住大娘。”

……

冬日寒冷,书房里烧了炭火,谢放推门进去的时候,赵胤正在案头书写,俊眉微蹙,神情极是专注。

“爷,阿拾不在家里。”

赵胤提笔的手一顿,抬头,目光清冷无波,“哪去了?”

谢放低下头,“不知。王大娘也说不清,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赵胤的眉蹙得更深了,“予安不在?”

谢放道:“予安倒是在,可她也不知那姑娘什么时候走的。”

赵胤登时无心写字了,弃了毛笔,在紫檀木大椅上坐下来,双手抚膝,一言不发。

房间里光线昏暗,只有炉火红通通地闪耀着温暖的光芒。

谢放琢磨片刻,目光落在他膝上。

“爷的腿,痛得狠吗?我这就派人去找……”

赵胤看他转身,突然冷声道:“从今日起,恢复离京前的职守。”

谢放微顿,身子扭了过来,

“爷是说……?”

没有听到主子爷的回答,谢放点点头,“属下明白了,这就去通知白执。”

在上次离京去青山镇前,白执有相当长一段时间,负责的就是暗查宋阿拾,跟踪,查探,随时报告行程。

返京后两人关系有变,时雍又是个潇洒古怪的性子,最厌烦被人监视,赵胤便以送马车和车夫的法子,将予安送到她身边。

可予安年纪尚小,性子单纯,在她面前根本就不够看,时常被忽悠得一套一套的。

谢放叹了声。

替爷头痛。

不料,他刚去传了话回来,就见赵胤已经着装整齐,披上了玄黑的裘氅,谢放吃了一惊。

“爷要出门?”

赵胤淡淡道:“嗯。”

谢放看出来了,他是去找阿拾的,可是,这女子自由散漫,行踪飘忽,爷要上哪里去找她?

……

时雍又去了吕家。

她借口为吕家人复查病情,要帮这一大家子把脉。

吕建安又是感恩戴德一番,把人都叫了出来,排着队让时雍诊脉。

时雍望了一眼人群。

连丫环小厮都叫过来了,唯独不见吕家小姐吕雪凝。

她不动声色,微垂着头,等把排队的人都瞧过了,还给其中两个体虚的人开了调养的方子,这才笑盈盈地抬起头。

“吕老爷,怎不见吕家小姐?”

吕建安叹了口气,“这姑娘昨日任性,闹出那么大的事,回来我训了她两句,这会子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跟我闹意气呢。”

时雍故作讶然,小声道:“吕小姐有轻生之念,吕老爷还是不要大意得好。这样吧,我去帮吕老爷劝劝,我和她都是姑娘家,好说话,我顺便帮她把把脉,昨日投河,这天寒地冻得,说不得就染了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