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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玉令(419)

众人嘻嘻哈哈地说笑着,散了,私下里却诸多猜测。

宋家大姑娘跟着锦衣卫出去办差,回来还得了大都督的赏赐,小两个月时间,听说大都督是去北边打仗呢,她一个大姑娘,能办什么差?

无非是给男人暖被窝呗。

无媒苟合,非妻非妾,哪是什么差事?

“这宋家大姑娘,想来是不愁嫁了!”

“哪个正经人家敢娶呀。”

各家相视一笑,眼里俱是羡慕嫉妒恨混杂的不屑与耻笑。

王氏这阵子听了不少闲言碎语,满肚子的怨气,可她问宋长贵也问不出什么。

好了,时雍回来了,一落屋她就开始审。

时雍看她凶巴巴的样子,就想笑,“你不急着拆包袱,倒来管我?本末倒置。”

王氏没听懂什么本末倒置,但听懂了拆包袱。她瞪了时雍了一眼,一边训她,一边将包袱打开,有些瓶瓶罐罐的东西,她看不懂,没眼力劲地放到旁边,又翻出几包果脯和零嘴,看了看咽唾沫的宋鸿,王氏分了些给他,又给了些宋香,剩下地放回去留给阿拾。

时雍挑了挑眉。

果然是穷生奸计,富长良心么?

王氏手头宽裕,没以前那么贪心了。

“哎哟!”王氏突然抽口气,变了脸色,“这是什么?”

一个锦袋里抽出来两块沉甸甸的小金元宝,吓得王氏白了脸。

当然,她不是当真不知道这是金子,只是从来不曾见过,更别说金元宝了,拿在手心直哆嗦,根本就不敢相信。

“死丫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怎么会有这东西?”

时雍正在喝水,闻言差点呛住。

她也吃惊。

大都督的赏赐还真是别具一格。

没有风花雪月的浪漫,有的只是散发着金钱气息的简单粗暴。

时雍道:“朱九爷不是说了么?这是大都督的赏赐。我上哪儿伤天害理去?我连鸡都不敢杀呢!”

王氏哼了声,张开嘴咬住金元宝的一角。

“嘶!”她双眼晶亮,看着时雍,一脸不可思议,“是真的,是真的金子?”

时雍漫不经心道:“想来大都督不会作假。”

王氏激动得双手发抖,满脸通红。像宋家这样的市井百姓,一年到头也攒不下几个银子,莫说这么大的金元宝了,对王氏来说,这简直就是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你想吃什么?娘去做,娘去给你做!”

娘?时雍啧声看她,“你看看你市侩的样子。”

王氏呸声,“我看你就是皮痒,对你好些还不爱,就是欠骂。”

时雍笑着摇头,“行吧,用金钱买来的母女关系,凑合。”

王氏骂骂咧咧地下去了,她在院子左侧砌了个鸡笼,自家养了几只鸡,就是为了给宋鸿吃鸡蛋便利,时雍回来,她从鸡窝里摸出两个鸡蛋,又狠心宰了一只老母鸡,烧开水烫了烫,叫宋香出来拔毛。

宋香很是不愿,可阿拾给家里拿了银子回来,阿拾就是家里的香饽饽,她再不高兴也得忍着她、捧着她。明年开春宋香就要出嫁了,她还想从爹娘手里多得些嫁妆呢。

娘俩在院子里斗嘴,时雍懒洋洋听着,笑了笑,回自家小屋放东西。

春秀过意不去,“夫人,我出去帮忙吧。”

时雍听到她的称呼,发愁地扭过头,招招手,“春秀,你过来。”

春秀看她严肃地板着脸,悚悚地走近,“夫人……”

时雍看着孩子紧张的样子,又软了语气,一脸正经地给她解释,“当时我和将军去青山镇是为了公务,迫不得已假扮夫妻,如今回到京师,你不能再这么叫了,明白吗?”

春秀摇头。

时雍道:“我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呢,别人听了怎么想?我还要不要嫁人了?”

春秀有些迷惘,“你不嫁给将军吗?春秀以为,以为夫人定然是要嫁给将军的,你们都,都那么好了呢。”

小丫头太小,有些话不好意思说出口,只低下头去,胀红了脸。

时雍看得笑了起来,摸她的头,像摸大黑那般拍了拍,语重心长地道:

“要不要嫁给他,得看他表现。他若是表现不好,我凭什么嫁给他,对不对?”

春秀轻喔一声,似懂非懂,“那我要怎么叫你?”

时雍想了想,“小姐?或是,阿拾姐?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春秀瘪着小嘴巴,“我还是喜欢叫夫人。”

时雍:“……”

看她沉下脸,春秀咬着下唇,“小姐。”

“乖!”时雍绽开笑脸。

春秀愁眉不展地出了屋子,去院子里帮忙,宋香巴不得把家务都抛给她,立马让开位置,却被从灶房出来倒水的王氏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