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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玉令(23)

然而现在线索全无,与其焦头烂额,不如死马当活马医。

“准了。不过,须得沈灏同行。”

时雍松了口气,“谢过大人。”

……

徐晋原是辰初时去的锦衣卫,结果只见到了千户魏州,得了个大都督外出未归的回话。

“魏千户,本府有一事,冒昧相问。”

徐府尹虽觉得阿拾的说法荒唐,还是忍不住多了一句嘴,“那日去诏狱为时雍验尸的阿拾,十五那夜,是否被大都督叫去了无乩馆?”

阿拾?

魏州一愣,“不瞒大人,我不知情。待我问过大都督,派人给大人回话可好?”

“那劳驾魏千户了。”

徐晋原拱了拱手,心中已有定论。

即使是赵胤要找阿拾问什么,也不会叫去无乩馆。那是他的私宅,连朝中大臣都不曾得脸被请进去坐一坐,

一个小小女差役凭什么?

那丫头就是在说谎,害他难堪。

徐晋原气冲冲地走出锦衣卫,甩了甩袖子正要上轿,被人叫住。

“府尹大人,请留步。”

一个约摸十六七岁的女子站在街边,华服雪肌,一双宫靴粉嫩鲜艳。她的身后,是一辆静静停放的四轮马车。

徐晋原眼皮一跳。

“小娘子叫我何事?”

那女子微微一笑,“我家公主想请大人,借一步说话。”

……

第17章 公主病

在京师这地界,一块牌匾落下都能砸出个皇亲国戚。

徐晋原做了三年顺天府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可是一看这眼前这紫金横架,健马宽轴,车夫也肩阔腰直,威风八面,他便知道这个公主是谁了。

今上的大公主怀宁。

徐晋原满脸是笑地迎了上去,端端正正行了个臣下礼。

“微臣顺天府尹徐晋原叩见公主殿下。”

“起来吧。”暗青色的车帷轻轻一动,徐府尹鞠着身子不敢抬头直视公主容颜。

帘角掀起,隐隐一截锦袖,赵青菀满意地看着这个岁数大把的文官对自己恭敬有加的样子,轻哼一声,精致的脸高傲冰冷,“此处不便说话,大人上车吧。”

有生之年能上公主坐驾,徐晋原战战兢兢。

马车徐徐而动,车内宽敞华丽,有淡淡幽香,中间放着一张黄花梨的小几,摆了吃食和茶水。

赵青菀自顾自饮着,眼儿斜斜地看着徐晋原,讥诮几乎溢出睫毛。

很显然,她对这个正三品的顺天府尹不屑一顾。

“徐大人手上有桩灭门案,听说凶手抓到了?”

徐晋原被马车里的香味熏得胡子发痒,很想撸一下,生生忍住。

“多谢殿下挂怀。这案子还没破。”

“人不都抓了吗?徐大人还在等什么?”

眼风扫过来全是笑,可徐晋原愣是觉得骨子里发悚。

“回殿下的话。那姑娘只是带回衙门来盘问。仵作已然验明,张捕快一家九口死于蛇毒,阿拾一介女流之辈,和张捕快家又无怨无仇,凶犯不会是她……”

“徐大人这是瞧不上女流之辈呢?”赵青菀哼笑一声,眼皮慢悠悠地翻动着,“这么说来,本宫这个女流之辈在徐大人面前也是上不得台面,说话也不管用咯?”

徐晋原表情微变,心在这一刻揪紧。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恕臣愚钝,殿下的意思是说?”

“本宫什么也没说。”赵青菀娇冷冷地拖曳着声音,瞄他一眼,眼角的笑意味深长。

“这桩灭门案呀传得沸沸扬扬,父皇病中惊闻,心忧百姓、寝食难安。本宫是个重孝之人,恐父皇多生焦躁,影响龙体康健,这才来询问一下徐大人,何时能破案呀?”

一席话,搬出了当今天子。

徐晋原冷汗直流。

“回殿下话,此案案情复杂,凶手亦是狡猾诡诈,未曾留下半分线索……而阿拾那姑娘是衙门宋仵作家的女儿,性子木讷,胆子又极小,不会有这般手段……”

“徐大人呀!”赵青菀慢吞吞打断他,薄薄的指甲从杯盏上划过,冰冷的视线却一动不动地盯住他,“人抓到了,案子就破了。百姓的嘴堵住了,大人的差也交了。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吗?”

慢而带笑的话,说得阴狠无比。

徐晋原不由自主轻颤一下,壮着胆子道。

“臣实在不解,以公主殿下千金之尊,何苦与这等卑微贱役计较?”

赵青菀哼笑撩眼,目光带着尖厉的寒意,“徐大人是说本宫在仗势欺人?”

徐晋原愣了愣,慌不迭地拱手做揖,“微臣断然不敢有此等逾矩的想法。只是此案干系重大,刑部上官这两日也有派人来询,微臣虽是府尹,也不敢一人独断……”

“这还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