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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玉令(1726)

时雍厉声吼完,伸手去推他时,再次摸到满手的黏湿。她凑到鼻尖,闻到浓浓的血腥味儿。

“白马扶舟?你伤到了哪里……”

“伤在……心里。”白马扶舟人中了药,又受了药,力气却大得惊人。他无视时雍的抗拒和挣扎,双臂将她越拢越紧,似又害怕唐突了她,语气温柔地哄。

“我不做什么……我就抱抱……抱抱就好……”

时雍肋骨隐隐作痛,怀疑自己要被他勒死了。

“混账。”

她咬紧牙关,你再这样我便不管你,任你自生自灭,你信不信?

“姑姑……”

“别叫我姑姑。你再这样,叫亲娘都没有用。”

“……”白马扶舟身子突然僵滞,有好一会儿没有动弹。时雍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觉得他呼吸越发湿热,圈住她的胳膊慢慢松开,速度慢得发出一阵衣料的窸窣声。

“我放。”男人哑声说。

时雍心弦微松,突觉额头一湿。

一个温热的吻落在她的眉间,蜻蜓点水般滑过去,然后男人重重倒在地上,一口接一口地喘息着,低哑着颤抖的声音要求她。

“杀了我……你……杀了我。”

时雍略略失神,闻声抬起袖子抹一下额门,刚想要骂人,就听到白马扶舟颤着声音道:

“我就快控制不住他了……那个人,他要回来了……姑姑,你不要害怕……拿起你的剑……杀了我……阻止他……”

第970章 大结局(一)

那个人?邪君?

这两个字跳入脑海,时雍心脏突然怦怦乱跳,看入白马扶舟目光里,她表情便有一种冷漠的寒意,那光芒在眼底深处浮动,明暗不定,仿佛随时会炸裂开来。

“白马扶舟,你清醒些……白马扶舟?”

时雍拍打着白马扶舟的脸庞,想让他清醒过来,可白马扶舟眉头微蹙,深幽的目光痴痴地望着她,脸上隐约带着笑意。

“打得好。重些,再重些。”

“你振作点。”

“……振作……有何用?呵……半死不活,不如超脱……”

说这些丧气话,哪有当年厂督意气风发的样子?时雍皱起眉头,手臂托起白马扶舟的后背,用力抬起他,目光凌厉。

“我问你。那个人……我是说邪君,他附身到别人身上,真能如此轻易吗?一会是祁林,一会是你。一会又是别的什么人……这世上怎会有这般厉害的灵魂转移?”

时雍的疑惑早已横亘胸间。

奈何,她好像问错了人。

白马扶舟摇了摇头,目光涣散,望着漆黑的未知空间,语气充满了无奈。

“此人狡诈,心性多疑。正如我不知道他是如何附体到我身上的一样,我也不知他是如何操纵那些人,让他们成为邪君的宿体,成为他的傀儡。在今日之前,我甚至不知,他除了我之外,还能宿于他人之身。而祁林……”

顿了顿,白马扶舟幽幽一叹。

“祁林原本不是这样的人。当年在诏狱咬舌前,他仍是对我忠心耿耿。那次,他受了很重的伤……如今我想来,兴许就是那次。祁林才为他所控制。”

受了很重的伤?

时雍想到符二、无为、朱宜年被伤的手指,还有那与旁人不同的四柱命格,如朱宜年的“天命入刑”。难不成真的如她所想的那般,需得那人“本身命弱,濒临死亡”?

若当真如此,那邪君本尊可谓是勘破了天机命理,当可纵横时空了。这样的人,若没有悲悯苍生的格局,没有感怀人性的共情,而是沦为了无视人命的冷血怪物,当真是可怕至极。

“白马扶舟。”

时雍扶住他,问道:

“你可有听他提过四柱命格一类的事情?”

白马扶舟再次摇头,仿佛做梦一般,声音幽幽地道:“不知……你快杀了我吧……不要再耽误时辰了。”

说到此,他身子一颤,仿佛见鬼般惊惧,瞪大空洞的声音,嘶哑的声音带着恐慌。

“快些……姑姑,快些。我听到了……我听到了他的声音……外面兵荒马乱……他踩着血淋淋的尸体……朝我走过来……我的耳朵,我的耳朵里有他的笑声……姑姑……”

白马扶舟突然用力抓住时雍的胳膊,指甲几乎要陷入她的肉里。

“拿起剑。拿起你的剑,他来了!你快看。他已经来了!”

四周空荡荡的。

哪里有人?

时雍怀疑白马扶舟毒性入脑,产生了幻觉,又或是一体双魂在争夺宿体时发出的警告。

“别怕。没有人,没有旁人。”

时雍轻声说着,没有去拿剑,而是将白马扶舟的外袍脱下来,撕开结成布绳,再将白马扶舟的双手和双脚捆起来,然后安慰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