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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玉令(1691)

而事情远没有这样结束。

从安平行宫逃出生天的来桑,在离额尔古不足百里的特尼塔起兵,作为一个在北狄生活了近七年之久的兀良汗皇子,来桑本无胜算,但时势造英雄,来桑选择了一个最好的时机——北狄撤兵,乌日苏败退。

外有强敌,内有乱政,哪怕他仅有旧部余党一万余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却是声势浩大,打着为“诛灭篡位逆贼,为巴图复仇”的旗号,竟招揽了不少对乌日苏执政不满的人,虚虚凑了三万人,打了乌日苏一个措手不及。

由此,兀良汗的内乱正式开启……

兄弟相争的局面,乌日苏再腾不出手来对付南晏。

南晏据地自守,可以慢悠悠地同北狄谈条件,看兀良汗人自相残杀,人仰马翻。

风云变化,时局转换。这事换到十天前,谁也料不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然而,现实就是这么戏剧化。当消息从遥远的漠北传到大晏的山山水水时,南晏举国同庆,而此时的漠北大地,无论是在新君旧臣交替中焦头烂额的哈拉和林,还是在兄弟争霸中瑟瑟发抖的额尔古,都免不了战火的荼毒。

当然,南晏的烂摊子也摆在面前。

一场轰轰烈烈的三国大战,最终以三国内乱各自回家擦屁股而短暂的偃旗息鼓。但当后世的人们翻开史书时,就会发现,属于大晏一统的时代,正悄无声息的靠近……

不过,那都是后话。

南晏光启三十年的秋天发生的大事,远不止这些。

九月底,又一个阳光灿烂的清早,时雍被一串清脆的笑声惊醒,从床上睁开眼,就看到了炽烈的秋阳从银杏树的黄叶铺陈过来,还有一股香风带出来的阮娇娇柔媚的笑脸。

时雍只睡了个囫囵觉,头没梳脸没洗,凌乱、憔悴,看上去有那么几分弱不禁风的样子。而阮娇娇自然是精心装扮而来的,鹅黄的裙衫,在秋风中瑟瑟,单薄而娇俏,肌肤赛雪,胭脂匀淡,如轻蕊展露,明媚羞花。

“明光郡主,别来无恙……”

憋了这么久,阮娇娇想是早已想好要如何在时雍面前扳回一局,将曾经在无乩馆所受到的羞辱都还回来……

因此,时雍没有给她机会,甚至都没有听她把话说完,伸了个懒腰,在阮娇娇将得意的小脸低下来耀武扬威时,恰如其分地抬手,给了阮娇娇一个重重的巴掌。

“老娘有口气在,你个贱婢就得给我跪下说话!”

阮娇娇摸着疼痛地脸颊,震惊地看着她——这个笼中之囚,不敢置信。

“你竟敢打我?”

时雍莞尔,“打你如何?”

阮娇娇直起身来,“宋阿拾,你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在这个宫中,我是妃,你是囚。我是主,你是仆,该跪的人是你!”

时雍冷眼,“是吗?你让白马扶舟来说这句话。”

阮娇娇身子微缩,随即调整好姿态,施施然一笑。

“本宫不给你计较。今日来,是奉主上之命,为你梳洗打扮的……”

第949章 私事待办

梳妆打扮?时雍看着阮娇娇,似笑非笑,“还说你不是奴,不是婢?滚吧,本姑娘没有心情打扮。让你们家主上,赶紧去吃、屎。”

阮娇娇万万想不到她会如此粗俗,好不容易才恢复的表情再次龟裂。

纵使她有再多的本事在时雍面前都是徒劳,时雍不是男人,对她的花容月貌不感兴趣,更不会对她怜香惜玉。

她拿时雍毫无办法。

这个认知让阮娇娇有点丧气,不知为何,面对时雍,她永远低矮一分,这条无法逾越的鸿沟,时时让她沮丧,焦躁,转而凉气森森。

“那我走了。你可千万莫要后悔。”

阮娇娇倨傲的抬起下巴,以掩饰内心的不适。

“你这个女人,当真没有自知之明,都到什么地步了,端着架子除了多吃苦头,又能如何?我劝你,听话些,把主上哄得开心了,还有机会多活几日。”

“你怎知死的一定是我?”

阮娇娇目光幽幽,“你不是他的对手。你和锦城王,都不是对手。”

时雍但笑不语。

她知道阮娇娇还有后话,只是懒懒地看着她。

果然,阮娇娇与她眼对眼相视片刻,最先沉不住气。

“罢了罢了,不与你争了。你是主子,我是奴婢,你是高高在上的明月,我是低入泥沼的草芥,行了吧,梳妆可否?”

阮娇娇咬牙切齿地说完这段话,很快又换上一张流莺粉蝶般讨好男人时才会用的表情,媚眼轻睐,笑容甜腻。

“王妃,奴婢伺候你梳妆,这样可以了么?”

时雍眯了眯眼,“梳妆做甚?”

阮娇娇斜睨着她,一副佳人春睡的暧昧表情,眼神里浮出一丝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