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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玉令(1607)

他停顿,时雍笑问:“如何?”

赵胤看向她,“实在不怎么样。”

哼!时雍上前将没有损坏的半扇窗拉回来扣好,又示意赵胤把柜子推过来堵在窗边挡住风,这才盈盈地笑:“我那叫随机应变。唱得好不好不重要,至少王爷听懂了我的戏文,明白我在说什么,不是么?”

“是。”赵胤眉头微动,拉她过来一并坐在床沿,掌心轻抚她冰冷的小脸,“阿拾做得很好,聪慧机敏。可是,下次有什么事,让爷来处置。”

时雍嗯声,“信不过我?”

赵胤大拇指慢慢滑过她脸上细腻的肌肤,摇头。

“怕你涉险。”

“是挺危险的。那个朱宜年真是个怂胆,差点急死我。”时雍受用的挑了挑眉,转过头来,看着被凉风扫得东倒西歪的灯火,双眼又徐徐眯起,“所以,我更是不明白,刀戎为何要选中他?非得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来逼他就范?”

她盯着赵胤冷沉的眼,“难道说他身上有什么旁人替代不了的优点?”

“有。”赵胤道:“刀戎的女儿喜欢他。”

唔!?这个理由时雍没有想过,听赵胤这么说,再想想刀戎的女儿羊仪看到朱宜年那一副笨鸟投林的恩爱样子,点了点头。

“这么说来,也不无道理。只可惜,今晚上羊仪来得太急,朱宜年来不及把事情说清楚,就走了。”

赵胤道:“他要说的,已经说完。”

时雍不解:“嗯?王爷何意?”

赵胤看了时雍一眼,“朱宜年的手指,神秘人所伤。刀戎的手底下,有一群行事古怪的人。神秘、古怪,这便是朱宜年知道的全部。”

时雍:“……”

与赵胤眼对眼地相看片刻,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方才事态紧急,她真没有去细想,可如今赵胤点拔一下,她发现朱宜年确实已经用一句话概括了他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如果朱宜年知道神秘人是谁,知道他们意欲何为,大概已经说了,又何苦用“神秘和古怪”来代替?

“好吧,王爷睿智,说得很有道理。”

时雍无可奈何地拍了个马屁,又笑道:“那依王爷看,羊仪遇刺是怎么回事?是刀戎为了搜查我们居处找的借口,还是这客栈里,还有别的人,故意抢在前面,阻拦羊仪寻找朱宜年的路?给朱宜年离开制造时间?”

赵胤深深看她一眼。

稍顷,他轻击两下巴掌。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瘦高个子的男人匆匆走了进来,一身黑色劲装短打,看到时雍讶然的面孔,朝她深深作了个揖。

“属下见过王妃。”说罢,又侧向赵胤行礼,“王爷。”

赵胤抬了抬手,看着时雍对庚六道:“你来告诉王妃吧。”

庚六抬头,对时雍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我就是那个刺客。”

六年过去,庚六已不是当初青山镇初见那一副青涩的模样,整个人看上去沉稳了不少,只是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酒窝还在,仍有旧时阳光和开朗。

时雍一笑,“看来你们有秘密瞒着我?”

庚六看了看赵胤,笑道:“这可不叫瞒。那天在黄蠡镇上,属下来回禀殿下,王妃恰好不在房里而已。”

时雍抿了抿唇,看赵胤云淡风轻的样子,轻叹一声。

“刀戎囤兵海利坨的事情,王爷早已知晓?”

赵胤目光轻柔地看着她,沉吟片刻,说道:“本王拖家带口出门,不能不早做防范。”

时雍在心头憋了一晚上那口气,总算落下了。

“那庚六为何要刺杀羊仪……?”

“如王妃所言,属下只是想挡她一挡,不让她来坏了朱宜年的事儿。顺便……”庚六看了赵胤一眼,“奉王爷之命,探一探刀戎的底。看他置了三千兵马,到底有几个胆子敢与王爷为敌。”

时雍倒吸一口凉气,“人家有三千兵马,这是能随便乱试的么?一旦刀戎借题发挥,与我们开战,如何是好?”

赵胤冷冷道:“那他这个土司就做到头了。”

看他胸有成竹的模样,时雍抿了抿嘴,“看来是我大惊小怪了,白白吓了一跳。不对——”说到这里,她倏地转头看向赵胤,“我方才说逃过一劫,王爷不是点头称是么?”

赵胤平静地看着她,“本王是说,刀戎逃过一劫。哼!我通宁卫驻边大军正愁找不到理由收拾他呢。”

时雍无语地瞥向赵胤,片刻,蹙起眉头问:“王爷,我们拖家带口,有老有小。这是能赌的吗?”

赵胤面色平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庚六看着他俩的表情,突然笑了一下,答道:“王妃有所不知,你们三月出行,我与庚二等人正月底就已到达通宁远,一直潜伏在刀戎军中。属下还领了他两个月的饷银呢。一旦刀戎大军有所异动,我们必会事先得知,再有海利坨驿站上百侍卫,保护王爷和王妃离开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