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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玉令(1580)

魏州的身世?

怎么就扯到魏州的身世了?

不仅赵云圳,连时雍听了这话都吃惊不已。要不是赵胤的表情实在严肃,她一定会以为这是赵胤用来哄小孩的把戏。

赵云圳果然被赵胤的话带歪了。

“阿胤叔要我做什么?”

赵胤盯住他的小脸,“帮阿胤叔找到魏州的生父,他与当年魏州谋逆的案子有关……”

赵云圳眉头揪了起来,“当真?找到这个人,你就会回来了?”

赵胤点头,“千真万确。云圳长大了,阿胤叔相信你,可以为我和你父皇分忧了。你不做太子,大晏江山何人来守护?云圳,你是大人,是男人。”

赵云圳看了看荷包,颇有几分踌躇。

“我可以告诉父皇吗?”

稍顿,又有些不自在地道:“父皇将我看得紧,我在宫中行事不便,无人可用,倘若不经过父皇,只怕会担误阿胤叔的事情。”

赵胤嗯一声,“任务交给你,自然由你定夺。”

赵云圳想了想,再抬头,大眼睛里精亮一片。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

一刻钟后,锦城王车队徐徐出城,巍峨的城门和那一众送行的锦衣卫将校,终是被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阿胤叔,记得时常给我来信——”

听着风传来的声音,时雍叹了一口气。

“你是哄他的,对吗?那就是个普通的荷包。”

赵胤慵懒地斜倚在车橼上,将时雍拉入怀里,眸中冷波浮动,声音清浅,“一半一半,有真,有假。”

可怜的小云圳,又被你阿胤叔耍了。

时雍笑叹,“此事,陛下知情吗?”

赵胤侧目看她,勾起唇,“等云圳告诉他,不就知情了?”

好吧!

凡事都在他的谋算中,不必她操心了。

接下来,她不如好生想想,此去锦城府,一路要如何游玩才好。

……

……

京师城中。一匹马疾速地驰过大街,惊起长夜的寂静,最后在东辑事厂停下。来人从侧门而入,身影拐过墙角,与守卫小声说了一句,便径直入了后宅。

院中浓雾未散,宋慕漓站在门口。

看到来人,他表情不变地转头,在木门上轻叩两下。

“督主,探子来报。”

屋子里许久没有声音,就好像屋中人已经睡下了一般。

好一会儿,才传来白马扶舟的声音。

“让他进来。”

宋慕漓小心翼翼推开门,探子跟在他的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令人意外的是,房里的人不仅没有睡下,反而兴致正浓。

白马扶舟懒洋洋地倚在罗汉榻上,一袭白衣松缓垂落,几上摆着美酒佳肴,两个舞娘妖娆万分地侍候在他的左右,旁边还站着个不会吭声的祁林,当真是艳色生香,美人妩媚,他比美人更为明艳。

“说吧!”

他撩了探子一眼,端着酒盏慢饮,唇角有笑。

不待探子说完,又自言自语般轻哼。

“走了?”

探子低着头,不敢看他,“回禀督主,锦城王夫妇四更出发,没有入宫辞别,却有锦衣卫一丛在城门等候,还有……”他看了白马扶舟一眼,“太子殿下追了过去,吵着闹着要随行,不知为何,又被锦城王说服,停了下来。”

白马扶舟不以为意地笑。

“对付个小毛孩子,赵胤自然有的是法子。”

探子道:“是。”

白马扶舟扫他一眼,不知想到什么,眸中突有一抹波光微荡。

“王妃可有什么不舍?”

不舍?不舍什么?

探子愣了下,“王妃确有不舍。”

白马扶舟抬了抬眉,“不舍什么?”

探子道:“那条大黑狗硬是要跟着马车跑,王妃不舍得它受累,抱到了马车上。”

白马扶舟的脸猛地沉了下来。

“滚!”

探子苦着脸,也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巴巴地转身出去了。

“回来!”白马扶舟突然发怒。

探子吓得差点拌到自己的脚摔倒,连忙停下,一脸困惑。

“督主……”

白马扶舟目光凉凉地扫过身侧的两个女子,像是想发笑一般,脸上做了个笑的表情,可笑了一半,又好似笑不出来了,终是沉下脸来,猛一把将酒盏往地上掷去。

“本督是让你们滚!”

两个舞娘受惊不小,连滚带爬地跪地求饶,瑟瑟着下去了。

白马扶舟安静了片刻,眼睛轻弯,突然看着探子,表情又恢复如初。

“再探,再报。”

他的声音很是低沉,无端带了些怅然,不合时宜。

毕竟赵胤离京,锦衣卫职权变更,对东厂而言也是一桩大好事,不用厂督亲自动手,就扳倒了赵胤,一夜未眠饮酒作乐才是对的,这无端的伤感,实在令人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