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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玉令(1514)

几个护卫都皱着眉,频频点头。

“古怪、着实诡异之极。”

“邪君莫不是疯了不成,哪有自拔獠牙的,以软示人的?”

“爷,你说眼下,我们当如何是好?”

赵胤端坐在一张花梨木的官帽椅上,正四平八稳地喝茶,闻声,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有人送礼,笑纳便是。”

送礼?笑纳?

盛章大为不解,沉声道:“大都督,属下担心这份大礼,锦衣卫会笑纳不起。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自毁前程,留书自杀,邪君组织做出如此反常之举,定是有所图谋……我们在明,他在暗,应当警惕才是。”

“没错。”朱九想得简单,随声附和地道:“镇抚使大人说得对。邪君这厮手段毒辣、阴险,不会轻易认输的,眼下自断手足,更有更为歹毒的阴谋等着咱们。”

时雍看着愤愤的众人,轻笑一声。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怕什么?在我看来,邪君不惜自剪羽翼,无非是为了与张普划清界限而已。”

盛章摇头道:“那也太伤根本,将自己人都铲除怠尽,他往后再要布局,就难上加难了。一个人如此费尽心机地谋划,尚未有所作为,怎会轻易妥协?”

朱九若有所思地道:“兴许是他得到了陛下要清算张普的消息?壁虎断尾,只为求生?”

盛章道:“以邪君的行事为人,只会鱼死网破,即便要死也会拉人垫背,哪里舍得白费功夫?眼下他这般行径,着实叫人看不懂了……”

这一切的发生确实违背常理。

若不是昌远镇那天,白马扶舟曾与时雍深谈过那一席话,她现在的反应,可能会比盛章、朱九等人更为紧张。

然而,时雍和赵胤心里却很清楚。

这些事情的发生,与那个正在养伤的东厂厂督脱不了干系。

他们知道这些事是白马扶舟所为。

却无法也没有证据将白马扶舟这个隐私,公之于众。

不仅因为“一体双魂”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很难令人接受,也因为他们没有证据可以证实这一点。

而且,事到如今,他们也无法断定,白马扶舟眼下的所做所为,是如朱九所说的“壁虎断尾”,无奈的求生之举,还是他确实与邪君一体双魂。

要是前者,只能说,白马扶舟为了取信于他们,当真是下了血本了。

要是后者,那邪君哪里去了?

在白马扶舟为所欲为,将邪君埋下的大量“地雷”拆解,又亲手将邪君的党羽一个个翦除的时候,邪君在哪里?在做什么?

一体双魂,邪君是知情而无能为力,还是白马扶舟这个主灵魂,已经压制住了邪君的副灵魂,相当于将邪君这个人彻底扼杀了?

无解。

好在无论如何,事情的发展对他们是有利的。

时雍笑了笑,看向赵胤,“在我看来,眼下真正的烫手山芋是张普。”

皇后的亲爹,皇帝的老丈人,在朝中党羽众多,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是个得罪人的差事,白马扶舟将这个烫手山芋推给赵胤,可没安什么好心。

赵胤修长的手指转动着茶盖,许久没有说话。

“大都督!要不要动张普,你拿个主意吧!”

“是啊,爷,你说句话,姓张的作恶多端,正好趁此机会,新账老账一起清算……”

赵胤微微皱眉,忽然转头看着时雍。

“明儿腊八日,陛下在奉天殿行大宴仪,赐宴百官,内外命妇,阿拾同我一起入宫。”

皇帝的宴请,一般有大宴、中宴、常宴、小宴的区分。

所谓“大宴仪”,顾名思义便是宫中最为盛大的宴请了。百官觐见,内外命妇入宫朝拜,也方便带上自家千金……

因此,在这个时候大宴群臣,难免不让人产生联想。

陛下此举,是为了给哲布亲王选妃。

大晏与北狄的联姻,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那这个节骨眼上,皇帝可愿意动老丈人,闹得满城风雨?

……

午后,回到无乩馆,赵胤便让人备礼,一份送到公主府,一份送到鼓楼宋家。

明儿要入宫,腊八日势必不能陪在家人身边了,时雍知道赵胤备礼的心思,却笑盈盈地阻止了他。

“侯爷不必差人去了,我亲自去送。”

赵胤看着她,目光略带歉意,“我下午有事,无法相陪。”

时雍瞥他一眼,笑了起来。

“我们家姑爷是大忙人,娘家人都知道,侯爷不必在意这些虚礼,你自去忙碌。这事交由我便是。”

赵胤执起她的手,“阿拾受累了。等忙过这阵子,爷好好陪你。”

时雍轻轻嗯声,俏皮地笑道:“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