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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玉令(1479)

成格不高兴,“你是来为本公主疗伤的,还是来问案的?”

时雍道:“知己知疲,方能尽到最大的疗效。我瞧公主这伤中带黑,是怕对方有什么诡计,万一划伤你的匕首上染有毒汁……”

一听这话,成格就受不了了,脊背紧绷着打了个哆嗦,然后将自己所知的事情,竹筒倒豆子般急切地告诉时雍。

时雍微微勾唇,提醒。

“公主慢慢说,不着急,还有,手不要摸脸,不要触碰伤口,以免感染。”

成格哦一声,乖顺地将手放下来,搁在膝盖上。

于是,时雍不费吹灰之力,就了解到了事情的始末。

并且,得知的比任何人都要详细。

那个叫马伊的近卫,是此次随成格南来的亲信侍卫长。

对唯一的女儿,乌尔格汗王十分看重,单是成格的身边就安排了近五百个侍从,还不包括丫头婆子等女侍。

正因为此,宝音便知趣地没有再派兵靠近公主和亲王,只负责了外围警戒,给北狄人留出私人空间。

在这样的情况下,马伊要对成格下手简直易如反掌。

他迷晕了成格,径直将她带上马车,大摇大摆地出了住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直到成格的贴身婢女醒过来,发现不对劲,众人这才发现公主不见了。

白马扶舟是次日凌晨赶到的晋西,得知此事,立马安排人手搜查找寻,最后在大兴寺发现了被马伊劫持的公主,将马伊斩于剑下。

在这次事件里,时雍对白马扶舟的举动最为好奇。

“当场斩杀?”

“是。”

“没留活口?”

“嗯。”

“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见她反复发问,成格奇怪地看着她,咬牙切齿地道:“他们胆敢劫持本公主,还画花了本公主的脸,活该千刀万剐,还留下活口做什么?”

时雍眯了眯眼,似笑非笑:“公主就不好奇,护你多年的近卫,为何突然劫了你去?有什么目的,受何人指使?”

成格愣住。

说不好奇是假的。

在大兴寺的时候,侍卫长马伊和他手底下那几个侍卫除了把成格关起来,并没有旁的什么举动。不要赎金,也没有对她提出一个要求……只是其中一个侍卫,以前受过成格的打骂,在她哭闹不休时,生气地用匕首画花了她的脸,嘲笑她是个“胖子”罢了。

而且事后,这个侍卫就被马伊一刀结果了。

成格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为什么。

“可能是疯了吧……”成格垂下眼皮,看时雍在一个小瓷碗里混杂入几种不知名的药粉,加一些清水就不停地搅拌调和,突然瘪了瘪嘴,“也可能是本公主曾经得罪过他们,心怀怨恨,记着仇呢,趁这个机会来报复我。”

这个理由说得过去。

但,真要报复,有的是机会,甚至可以做得更为谨慎,神不知鬼不觉。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上?

时雍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成格道:“幸亏厂督赶到,在大兴寺找到我,不然我……可能就再也去不到南晏,也回不去北狄了。”

如今说来,成格仍然心有余悸。

时雍只是笑。

心里想的却是,晋西离京师约莫三百里距离,白马扶舟以带病之躯急匆匆赶到,恰好赶到公主被劫,又恰好救了公主,还将贼人全部斩杀,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是巧合,还是另有原因?

发生在白马扶舟身上的疑点和矛盾点,越来越多。

时雍对这个怪人的好奇心和防备心,也到达了极点。

若他是邪君,自导自演?所为哪般?

若他不是邪君,又是从何处得知此事,专程赶来救人?

“好了。”时雍将调好的敷药碗递到成格的婢女手上,起身道:“公主伤口不深,只要好好敷药调理,用不了多久,便可痊愈……”

成格紧张地问:“会留疤吗?”

时雍沉吟,撩她一眼。

“那就得看公主的表现了。”

要什么表现?

成格愣愣看着她,许久没有反应过来。

时雍微微一笑,拎着裙裾,带着娴衣转了身。

成格看着她挺直的背影,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女人是在威胁她,要听话。

“讨厌!讨厌!讨厌死啦!”

……

小公主的泼辣,时雍听到了。

但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在她的心里,就真是个大半孩子,犯不着计较。

哲布果然在外间等待。

时雍简单和他交流了成格的伤情,并没有问及其他。

在哲布的再三感谢声里,时雍微笑道:

“王爷,我许久没见红玉,先去找她说说话。告辞!”

哲布客气地还礼,听她提到陈红玉,脸上不见半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