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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玉令(1408)

“夫人……”

春秀也跟着叫她,“夫人。”

怎么改称呼了?

时雍蹙眉:“侯爷呢?”

娴衣看着时雍光洁的脖子上有淡淡的红痕,略微羞涩地垂下眼帘,“老爷回来了,侯爷在陪他说话。”

时雍心里微惊。

自从她嫁入侯府,还没有给甲一奉过茶。

时雍知道甲一对她嫁给赵胤,是有不满的。不过,老爷子再是不高兴也只是压在心里罢了,并没有特意为难她一个女子。

就冲这点,时雍就觉得自己这茶,得补上。

“侯爷也真是,为什么不叫我起来……”

她有些懊丧。

新婚头天,没能起床敬茶,已经落人口实了,这次甲一回来,她居然又睡到日晒三竿。

“唉!人家不会觉得我是个懒媳妇儿吧?”

春秀缩着小肩膀,看了看娴衣,低着头笑。

“夫人本来就是。”

时雍扭头,瞪她一眼。

“春秀来帮我更衣。”

“哦。”

想到要给甲一敬茶,时雍有点忐忑,丑媳妇儿见公婆的感觉。

她原本是个洒脱的人,不喜欢世俗的虚礼,可是……既然嫁人了,恰好赵家父子又都是迂腐守旧一板一眼讲规矩的性子,那她至少也得做做样子,免得让他们没面子,往后在同僚面前都不敢抬脸说话。

花厅外静悄悄的。

十几个侍卫,站得挺拔端正,寂静无声。

时雍端着托盘走过去,看到了谢放,示意一下。

“我进去给公公奉茶。”

谢放看一眼她托盘里的茶盏。

“爷说,夫人醒后,可自去安排。繁文缛节,不必在意。”

时雍意外,“他怎么知道我会来?”

谢放道:“属下不知,爷是这么吩咐的。”

时雍望紧闭的门扉扫一眼,莞尔道:“看来,爷有正事要谈,那我就不去打扰了。一会儿见到公公,你记得说,我来过。”

意思到了就行。

谢放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

……

从无乩馆出来,时雍特地带上了大黑。

她没有乘车,没有骑马,而是带着狗步行。

整个皇城的富贵人家都住在这一片,因此无乩馆离定国公府不算太远。出门前,时雍吃得有点饱,想消消食,遛遛狗,然后去见乌婵,顺便找褚道子和陈岚讨论下制药之事。

“明光郡主。”

一个平铺直叙得几乎听不出起伏的声音,冷不丁传过来,让陷入沉思的时雍回了神。

她循声望去,猝然一惊,“白马扶舟?”

就在她不远的街口,站着一个挺拔俊美的男子。

他身着一袭白衣,面罩轻纱头戴圆顶大帽,牵了一匹剽悍的骏马,形单影只地站在秋日的落叶的槐树下,双眼亮得惊人,又恨得惊人,那目光仿佛是要穿透她的肌肤,吸食她的骨骼一般,瞧得时雍脊背生寒。

“你怎么会在这儿?”

大晏有疫症,早早已去信给宝音长公主,让他们不必急着回来,就在李太后处避瘟疫最好不过,时雍也没有听到他们回京的消息,按道理,白马扶舟不应出现在此。

时雍很是怀疑。

白马扶舟却不言不语,牵着马慢慢穿过街道,朝她走了过来。

时雍下意识观察他的眼神和表情,目光有防备。

白马扶舟也在看她。

看她明媚得如带秋水的眼瞳,还有面罩下嫩生生的肌肤和脖子上刻意掩盖的痕迹,突然轻哼一声。

“哼,郡主气色不错。”

时雍挑眉,听着他明显不善的语气。

“多谢厂督夸奖。”

白马扶舟目光冰冷,像藏了一条毒蛇,每个字都是他吐出的信子。

“你过得不错!看来我又来晚了。”

时雍不明白她气色好和他回来晚了之间有什么关系,也无心去猜度这个男人在抽什么疯,对他的攻击仍然报以一笑。

“我还有要事,厂督大人要是没有别的吩咐,那我便先行一步了。告辞!”

她说着便行礼要走。

岂料,白马扶舟伸手就来拉她。

“本督有话要说——啊!”

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大黑咬白马扶舟这一口可谓是阴狠之极。

方才白马扶舟同时雍说话的时候,大黑就缩在旁边,一声都没有发出,更没有叫嚷,却在白马扶舟出手同时,惊准地咬在了他的胳膊上。

“你这畜生!”

白马扶舟吃痛,低骂着就要拔刀。

“我劝你冷静。你敢伤我的狗,我就敢要你命!”

时雍冷斥一声,用眼神示意大黑退开。

白马扶舟的功夫她是见识过的,她不想大黑吃亏,奈何大黑认死理,白马扶舟不松手,它就不松口。

整只狗死死吊住白马扶舟,双眼瞪得铜铃似的,看上去又凶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