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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玉令(1202)

她苦笑,嗯一声,算是回应。

“我……”

男人直起身,欲言又止。

陈红玉仰起头,看着他的方向。

突然,他蹲下来,抱了抱她,“你是谁?”

陈红玉心下一跳,身子顿时绷紧,缩起了脖子,沉默不语。

男人仿佛知道她的想法,顿了顿,“为何不问,我是谁?”

陈红玉踌躇一下,沉默不语。

男人停顿片刻,抬头看了看仍然在哐哐作响的机括,一声叹息,慢慢松开她的胳膊,起身扭头,衣袍带出的风,幽幽泛冷。

陈红玉打个寒噤,突然开口。

“我叫月娘。”

男人脚步一顿,转头看了片刻,若有似无地嗯了一声,身子突然急转离去。

听着他的脚步,陈红玉抱紧自己,一动不动。

她不是有意骗他,而是怕将来有一天,对方突然想来找她,生出事端。

而且,这也不完全算骗,她娘在世时,最初就唤她叫着红月。

砰!

剧烈的震动声,仿佛让整个石室都颤抖了起来。

陈红玉猛地抬头,惊愕地发现她的头顶上方,巨石竟如棋子般缓缓移动开来。这般重量的石块,是何人能够搬动?

冷风夹杂着凌然的力量扑面而来。

就在她大惑不解地时候,石板错开一个洞口,上头的火光突然传了下来。

久在黑暗,乍见火光,陈红玉条件反射地抬手遮眼。

“阿拾……是我。”

“红玉?”时雍几乎是在她出声的刹那,从顶上急跌而下,稳稳地落在陈红玉的面前,璀璨的双眼满是欣喜。

“真的是你?方才我叫你,为何不答?”

陈红玉别扭地低下头,“我……晕过去了。”

哦。时雍这时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那句话问得不妥。

“只有你一个人?”时雍左右观望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陈红玉心惊肉跳,强作镇定地道:“是。只我一人。”

这样啊?时雍奇怪地望着她,张了张嘴,终是没有把疑惑说出来,转而问道:

“你怎会一个人在此?”

陈红玉此时虚弱疲乏,说话的声音也小得如同蚊蚋一般。

“事发时,我正在床上躺着,突然地动山摇,我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那般坠落地底,我以为我要死了,一个人在黑暗里摸索了许久,没有看到人,也没有听到半点声音。那条甬道很暗很长,我走了许久,在石壁上摸到一个铜环,然后便到了这里……”

她叙述得极为简要,甚至有些含糊不清。

这让时雍不由有些惊讶。

明明是同时出的事故,为什么掉下来的时候,总是看不到旁人?

“难道我们走的不是同一个甬道?”

“没错!”

石室洞开,赵胤和谢放、朱九等人也陆续跃了下来。

赵胤将搂在怀里的大黑小心地放在地上,慢声道:“皇陵前八室,原就复杂,北狄人又在守陵卫所地下擅自挖掘秘道,破坏了原有的结构。地下密室突然炸开,我们所处之地不同,坠落深浅亦是不同。”

时雍唔一声。

怀疑地看了看陈红玉。

她说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可方才他们明明听到……

“唉!”时雍压下心头的疑惑,“侯爷,接下去,我们怎么办?红玉,你身子可还好?有没有受伤?”

陈红玉略略垂目,“只是有些疲累,擦刮小伤不碍事。”

时雍原想给她检查一下,可是看陈红玉面色疏离,又没有开口,而是转头问赵胤。

“侯爷,眼下如何是好?”

赵胤的表情比时雍平静多了,并没有因为此处只有陈红玉一人就流露出惊讶,而是从朱九手上接过灯,照着石室左侧的一个石门。

“石门已开,陈小姐方才可有出去查控过?”

陈红玉摇了摇头,“先前我四处摸索过了,没有门。应是你们下来的时候,触动机关,这道石门才应声启开的。”

“原来如此。”

时雍说着又望了赵胤一眼,目光温柔。

“多亏了侯爷修复机括。”

她很少有崇拜的人,赵胤得算一个。

方才他说要修复机刮的时候,众人其实都是忐忑的。损坏了几十年的机括,哪能说修就修?没有想到,虽是费了些时间,但失灵的机关当真让他修得“活了”起来。有没有复原成原本的模样谁也不知道,能打开“生室”,并直接将下面这间石室的门一同启开,就十分了不起。

赵胤也没有谦虚。

“这里仍是八室之一,我猜,是伤室。”

“伤室?”时雍琢磨着,看着他问:“侯爷如何判断的?”

赵胤举高灯火,指着陈红玉背后的一张石床,“伤室位于东宫震四位,生门之侧。五行属木,属皇陵八室的凶门。先帝曾言,伤室为寒冰所覆,奇寒无比,人行其间,几近冻僵。然,室中间有一石床,触之生温,是此门中唯一保命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