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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春归(2)

作者: 尽余杯 阅读记录

谢伯无奈叹息道:“公子,手下留情吧。”

裴敏知连忙接道:“谢伯,出城之后就是荒郊野岭,再想找落脚之处恐怕就难了。眼看日头就要落尽了,这马也走不动了,不如我们找个客栈住下,等天亮了再继续赶路吧。”

谢伯从善如流。

“咳咳咳,公子说得极是。”

主仆二人奔波了许久,确实早已疲惫不堪,寻了间便宜客栈,将车马安置妥当就住下了。简单用过晚饭,裴敏知搀扶着谢伯早早回房歇下。

他心里始终记挂着戴木镯子的那个人,在黑暗里按捺了许久,终于等谢伯睡熟之后才悄悄溜出房门,借了匹客栈的快马重新朝南馆的方向折返回去。

相较之前,象姑馆的生意愈发红火了,灯红酒绿,恩客盈门,好一番热闹景象。可是被扔在角落里的那个人却已不见了踪影。裴敏知心有不甘,上前跟旁边做买卖的老百姓逐一打听。

自古以来市井之地皆是各路消息最为灵通,最藏不住秘密的地方。裴敏知这一趟去而又返至多不过两三个时辰,关于那个人的一切已经成了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那小倌啊,又聋又哑,是个废人,还发着高热。从象姑馆这种地方出来的保不准生了什么腌臜病,没人敢管啊,就被官吏给拖走了。”

裴敏知眉峰紧蹙。

“怎么会是个废人?”

几个糙汉显然误解了他的意思,嗤笑道:“这有什么稀奇的?有些客官老爷就好这一口,又聋又哑办起事来说不定更得趣味呢。”

裴敏知急火攻心,又急着确认那人到底是不是阿诚,只得忍过那阵粗鄙的笑声,继续问道:“此人是天生残缺吗?”

“那倒不是,据说当初进馆子的时候也是个囵囤的, 这里边的腌臜事儿谁不知道呢,没过几年就被折腾的不成样子了。”

“我听里面伙计说啊,真是没见过骨头这么硬的。被折磨到半死也转不过这个弯儿来。嗓子被弄废了出了不了声就发了疯地咬人,身上动不了了还想着咬舌自尽,血流的满身都是。哎呀呀,不知道得罪了多少客官,挨了多少毒打。这不眼见着这人是真不想活了,三天不吃不喝还发了高热。龟公见人实在是不行了,说不准啥时候就咽了气,怕死在馆子里头晦气就让人给扔了出来,让他自生自灭。哎,也是个苦命人吶。”

“这世道谁的命不苦?我看他就是蠢。做这一行有几个是心甘情愿认命的?人家最后不都被盘顺了,好歹活有命活着。非要用胳膊杠大腿,这不是自己找死么。”

“各位可否告知在下此人的姓名?可是叫作阿诚?”裴敏知抱拳大喊一声,方才打断了愈加热烈的争执之声。

“公子啊,入了这一行都讲究一个花名,谁管他原来叫的什么啊?”

“那他被拖去何处了?”

“这种染病的八成是扔到乱坟岗了。已经被一把火烧了也说不准吶。”

裴敏知谢过众人,立刻打马朝那乱坟岗疾驰而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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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树影凄迷,山路崎岖。

裴敏知周身裹挟了一股肃萧之气,与平日的云淡风轻判若两人。明知在这阴森寒夜只身前往乱坟岗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却也别无他法,只得浑浑噩噩地朝前飞驰。

因为人迹罕至,林中残枝枯叶愈发浓密,骑马再也无法顺畅通行。裴敏知只得只身牵着马匹,在黑暗中缓缓徒步往前。

兜兜转转之时忽然觉得疾风佛面,袖中一空。拿手一模,因置办车马本就所剩无多的盘缠不见了!裴敏知立刻集中精神,朝着眼前一晃而过的黑影追了出去。

虽然自小父亲从未给他请过师父教他武艺,但凭着自己的胡乱摸索和勤学苦练,制服区区一介小贼尚且不在话下。更何况这个小贼胆子虽大,身手却透出几分僵硬笨拙。

裴敏知嗤笑一声,飞身上前,抽出贴身佩戴的短刀,一下抵住了那人的脖子。另一只手直接扣死对方手腕,拽致眼前,自己的钱袋子果然正被他死死攥在手心里。

人赃俱获,裴敏知却轻松不起来。因为除了钱袋子,顺着那只触手冰凉,细得麻杆一般的胳膊,他还看见了将他引来此地的那只折柳木镯。

他急忙松了几分力道,借着朦胧月光凝眉打量眼前的小贼。近看之下才发现此人身材极为瘦小,状似孩童。那身肮脏褴褛的衣衫,那副长发披面的模样,不正是白天遇见那个将死之人?

只一眼心中就有了答案,此人不是阿诚。裴敏知与阿诚虽是幼年相识,但是阿诚孔武有力的身形已初露端倪,与眼前人的娇小羸弱有着天壤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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