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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入白昼(209)

他说完便起了身,小跑着冲过去开门,门外的徐母注意到他略显散乱的头发,奇怪地问:“你在里面干什么呢?敲门敲半天才听见。要不是灯还开着,我都以为你已经睡着了。”

“我……我戴着耳机。”徐以年急中生智,看见徐母端着的牛奶杯,立即转移话题,“稀奇啊,您居然亲自给我送过来。”

平时在家里,水果或者牛奶一类都是阿姨送来的。徐母瞪了他一眼,又道:“我刚才好像听见你在和谁说话。”

她边说边朝屋内看去,徐以年生怕她看出不对,连忙往前一步遮住她的视线:“啊……?哦对,我在跟别人聊语音。”

看出他脸上的不自在,徐母半开玩笑道:“跟郁槐吗?”

猝不及防听见郁槐的名字,徐以年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反应过来道:“不是啊,怎么可能,他在除妖局忙的团团转,哪有空跟我聊天,而且现在这么晚了……”

他越是解释,徐母的目光就越发意味深长,就在徐以年快要顶不住的时候,徐母打断了他:“好了,我就是随便问问,你早点睡。”

她边说边笑着将牛奶塞进徐以年手里,心情很好地转身走了。徐以年看着她轻快的背影,一时颇为无言。

他还没缓过来,房间里另一个人自顾自地掀开被子,毫无征兆问:“跟我聊天很丢人?”

徐以年这才想起房间里还有个祸害,赶紧关上了门,郁槐看他手忙脚乱,索性撑着上身坐起来,调笑道:“小心点儿,别把杯子打翻了。不过你睡前原来还有喝牛奶的习惯。”

凭着对郁槐的了解,再聊下去估计就要被嘲笑没断奶了,徐以年比了个停的手势:“再多说一句,你帮我喝。”

郁槐消停了下来,徐以年将牛奶一饮而尽,随手把杯子放在书桌上。他踢掉拖鞋上了床,坐在郁槐旁边,犹豫片刻后开口问:“那些事情……你们调查得怎么样了?”

郁槐拉住他的手,随意地握着他的手腕,脸上却没了玩闹的神色。

他望着徐以年,轻声讲述这些天的进展:“唐斐这些年犯下的罪行不少,好几个高层都曾被他用精神操控影响。在唐斐死后能力自动解除,他们才意识到自己被下了精神禁制。”

即使先前已经听徐父说了个大概,徐以年也没想到唐斐肆无忌惮到这种地步,忍不住皱了皱眉。

郁槐继续道:“他走得太顺了,少年时就成了唐家的家主,在除妖界也是公认的第一人。以前没人怀疑到他身上,一查下来才发现有许多问题,包括他周围那些除妖师。”

“因牵涉到的人员众多,前因后果也很难立刻查清,对外暂时只会公布命相交换与鬼族屠杀。”

徐以年:“他说的另一个凶手……?”

郁槐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查出来,同鬼族屠杀的有关事情被他处理得一干二净……倒是在唐家的地下室发现了一副绮罗的皮囊,他应该是将一只绮罗的皮完完整整剥了下来,经过了一些特殊的处理,穿上后便能完美伪装成绮罗的模样。”

徐以年对这类禁术有所耳闻,制作皮囊的过程非常血腥邪恶。他压下恶心,问出了分开以后一直挂念的事情:“许愿机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可这一次,郁槐没有立即回答。

他握着徐以年的手腕,拇指轻轻摩挲,像是在考虑着什么。徐以年敏锐地察觉到郁槐或许同样对那条线索了解甚少,即使到了现在,许愿机留下的消息仍然难以觅得头绪。

半晌后,他听见郁槐道:“向许愿机许愿时,需要在他面前亲口说出自己的愿望。收到愿望的一刻,许愿机能判断出对方的种族。”

“许愿机告诉我,向他许愿的是一只鬼族。”

徐以年骤然睁大了眼睛,他不可思议地望着郁槐,对上了后者沉沉的目光。

玻璃窗外的夜风一股脑涌入室内,明是在秋夜,徐以年却感觉彻骨的寒意慢慢爬上了脊背,他艰难地问:“你确定许愿机……没有撒谎吗?”

“嗯。”郁槐低声道,“他没撒谎。”

在瑶山上,他向许愿机逼问与鬼族屠杀有关的线索,用烈火灼烧许愿机的每一寸皮肤、再用雾妖治愈伤口,吊着对方的命慢慢折磨。许愿机痛哭流涕,半边身体几乎化为了焦炭,最后尖叫着求饶:

“……是鬼族!!向我许愿的是一只鬼族,他让我压制宣檀三秒钟,令她不能使用任何能力!”

“我没见到他的脸,他全程都穿着黑袍子、戴着面具,他的声音很低,是男性……除了这个,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

……

“许愿机后来也没说出更多的线索,这就是他知晓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