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撞入白昼(188)

不知道郁槐是多久进来,又悄无声息睡在他旁边的。

窗外暮色四合,远处依稀出现了一轮淡金色的月亮。房间内光线黯淡,徐以年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捏住他的鼻子,不让他呼吸。

“……干嘛?”郁槐睁开眼睛,因为徐以年的小动作,嗓音带着模糊的鼻音,“一睡醒就捣乱。”

徐以年不仅不松手,反而捏得更紧。郁槐手指向下,警告似地捏了把他的腰,见他还不放手,指尖挠过他腰上最敏感的地方,徐以年浑身一颤,边笑边往后躲,连忙求饶:“停停停,别挠我痒痒。”

徐以年在躲避中不小心踢了郁槐好几下,两个人的距离也远了些,郁槐把他拉回来,手臂搭在他的腰间,抚摸他受伤的后背。

“还疼吗?”

“不怎么疼了。”徐以年的心口贴着郁槐的胸膛,感觉到他说话时气息的起伏,忍不住挨着他蹭了蹭。这个类似撒娇的动作逗笑了郁槐:“怎么?一觉醒来你还变黏人了?”

出乎意料,怀中人难得没反驳,而是小声说:“精神世界流速不一样,都快半个月了。”

郁槐被他一记直球打进心坎,嘴上却还在逗他:“半个月不见就这么黏人,要不给你改个名,叫徐以黏算了。”

徐以年瞪了他一眼,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的游戏世界是什么样的?”

朝紫的能力解除前,其他人都被困在精神世界里,除了他,最快醒过来的就是郁槐。

“进入游戏后,我没了记忆,也不知道自己身处游戏之中。”郁槐回忆道,“她的精神世界构造得很真实,我还是鬼族的少主,鬼族没有灭亡,所有人都活着。至于你……”

郁槐注视他的眼睛:“你还是除妖师,但我们不认识。”

一想到郁槐能够短暂地远离所有不幸,即使是在游戏中……徐以年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不知不觉放轻了声音:“然后呢?”

“你执行任务,潜入了自由港。”郁槐看着徐以年越发温柔的眼神,稍作停顿,有些不忍心告诉他接下来的内容,“可能我对枫桥校庆的记忆比较深刻?你为了混进来,穿的女仆装。”

徐以年:“?”

狐妖的精神世界会反应一个人内心的欲望,意识到郁槐脑子里究竟装的什么骚东西,徐以年对他的怜爱荡然无存,一拳锤在了他的肩膀上:“校庆上老子放倒全年级的英姿你记不住,就记得这个?”

“毕竟这个最好看。”郁槐厚颜无耻道,“多久再穿给我看看。”

徐以年听他得寸进尺,双手捏着他的脸颊两侧,恶声恶气道:“你还挺会想啊,大少爷,在游戏里我都要当女仆伺候你。”

徐以年又问:“那你是怎么出来的?”

郁槐握住他的手腕,将他轻轻拉了下来。徐以年没再闹他,顺着他的力道收了手。

“自杀。”郁槐道。

徐以年一下攥紧了他的手腕。

“没有记忆,游戏里的一切又完美无缺,很容易让人永远沉浸其中。我也是花了一段时间才察觉到不对。”郁槐看着他,仿佛在说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虽然脱离的方式不太舒服,游戏里的你还是挺有趣的,不知道为什么,你一开始总觉得我想对你不利,可能是受到现实影响吧……你之前为什么一直觉得我想杀了你?就因为你解除了婚契吗?”

徐以年本来还有些心疼他以自杀的方式脱离游戏,听到这里,表情陡然僵住:“婚契不是你解的吗?”

郁槐也愣了愣。

“五年前,你用婚契最后联系了我,切断联系后婚契就解除了。”他和徐以年对上视线,意识到其中可能有问题,郁槐加快了语速,“我一直以为是你解除的。”

徐以年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五年前的那个夜晚,他用婚契联系了郁槐,告诉他一定要拿到咒珠、活着离开埋骨场,在他狠心切断联系后,巨大的悲痛铺天盖地涌来,徐以年痛苦不堪,没有第一时间解除婚契。

也是在这时,胸口骤然一轻。他还记得自己慌忙扯下睡衣的领口,发现原本覆盖在胸前的婚契消失得无影无踪。

“切断联系不久,婚契就解除了。我以为是你先一步解掉的,所以我一直觉得……你讨厌我。”

在重逢最初,他以为郁槐讨厌他、对他失望透顶,唯一可能的交集只有和他算账。

郁槐的表情渐渐凝重了起来。婚契只有两种解法,一是其中一方死亡,婚契自动解除,二是其中一方主动解除婚契。他和徐以年都默认对方解除了婚契,和好之后两人都对此避而不谈。

“现在我们都活着,也没有人主动解除过婚契。”郁槐顿了顿,“我们的婚契或许在订立时就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