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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许之期(50)

换来吴嘉谦喔了一声。

宋珂从车尾提着行李走过来,早有一只手伸到他眼前:“你好你好,我是这山庄的老板,叫我嘉谦就行。”他礼貌回握:“你好我是宋珂。”

因为知道是出来玩,所以他今天穿得既保暖又休闲,下面直筒裤配白色板鞋,鞋带系得一丝不苟,上面高领针织毛衣配尼龙厚外套,全身上下没有一件饰品,就连腕表都没戴一只。平时吴嘉谦见的要么是跟他一样的纨绔子弟要么是攀附权贵的势利眼,本来以为宋珂会是后者,可是刚刚一对视,忽然愣了一下。

宋珂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明明看着也是工作多年,脸上却一丝商人的市侩与精明也没有,只有一种平常少见的清瘦斯文。而且他一开口,声音透着一股沉稳的书卷气,脸上的笑容若有若无,看上去客气端肃,莫名让人不敢亵渎。

吴嘉谦慢慢松开手,扭头问陈念:“二姐,你朋友读书一定很厉害吧?”

陈念挤兑他:“干嘛,还想让他给你辅导功课啊?我怎么记得你早八百年就被大学劝退了。”臊得他挠挠头:“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陈念以不想等电梯为由要了一楼的房间,宋珂住三楼的观景房。分开之前她小声对他说:“你可别当他是不懂事的小朋友,他这人,脑子厉害心眼又多。”

宋珂一笑置之。

放好行李休息了一会儿,吴嘉谦就来叫他下去玩。

“我们这里网吧酒吧什么都有,你们就看想玩什么吧,要是不喜欢喝酒唱歌还可以打牌打球,总之保准让你们不虚此行。”

这里说是度假用的,其实就是吃喝玩乐大荟萃,里面KTV、酒吧、无边泳池样样都有,更不用说台球厅、球类馆、卡丁车场地这种基本配置了。陈念身为坐办公室签文件的高知女性,到了这儿居然被抓娃娃机的魅力折服,端着一百个游戏币玩得不亦乐乎。

来捧场的朋友到得差不多了,楼上楼下全是吴嘉谦的熟面孔,走哪儿都能招手打招呼。宋珂跟他们不认识,但是吴老板盛情难却,只好在众多活动中挑选了一项可以参与进去的——

打羽毛球。

羽毛球、乒乓球这种东西是深植在中国人基因里的,无论男女老少穷的富的,谁都能上场比划几下。球场上也没有什么尊老爱幼,毕竟小的不一定打得过老的,高的也不一定打得过矮的。

起初他也只是坐在旁边看,后来吴嘉谦输了一场,跑过来求助于他:“宋哥你替我打两局吧。”

宋珂说:“我没带运动服。”

“这个简单,我把我的外套借你。”吴嘉谦说,“而且你千万别有什么心理负担,大家都是熟人,输赢都无所谓。”

宋珂笑了笑:“打球而已,有什么负担。”

陈觉到这儿已经是二十分钟后了。

刚走上二楼,就听见场馆里叫好声此起彼伏,杀球的声音又快又狠。他问旁边的朋友:“谁在里面玩?”

那人也是刚来,笑着摇了摇头:“不清楚,听声音是个狠角色。”

进去才发现是宋珂。

馆内原本是三块场地,此刻大多数人却都围着中间那块,观看他跟一位公子哥捉对厮杀。

宋珂脸上出了汗,表情却还是从容不迫的,前场挑球擦网后场跃起抽球,动作既漂亮又流畅。吴嘉谦那把一万多的碳纤维球拍握在他手里,拍头又重杆又硬,可他用得游刃有余,打起球来风声猎猎。反观对面就显然不是他的对手,脖子额头上青筋暴起,每接一球都要大口大口地喘气。

“看样子实力悬殊啊……”朋友对陈觉感叹。

四周也都是熟人,扭头见是他们就说:“你们再来晚点儿就错过好戏了,快看,这人好像是嘉谦请来的外援。”

陈觉静静看向场地中央。

宋珂穿一件白色拉链款运动服,跑动中呼吸微微急促,脸颊的皮肤温润又细腻,抬手击球时胳膊显得很细长,上身还会露出一截紧致又有弹性的腰线。

一个人说:“玩个球还请外援?估计这小子醉翁之意不在酒。”

另一个道:“嗨,不在酒的又不止他一个。”

在场不少人眼睛根本不在球上。

左右两边你一言我一语,陈觉却始终一言不发,沉默的神情有些冷峻。旁边的朋友压低声音对他说:“就你不解风情,也不看看多少人眼睛都直了,光我站这儿的这几分钟,就有不下三四拨人找吴嘉谦打听他是谁。”

陈觉移开眼,脸上有不明显的愠色。

又是一个后场压底线的好球,场边一阵喝彩,对面停下来气喘吁吁地摆摆手:“不打了不打了,老子胆汁都要吐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