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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陈疾(99)

老太太看样子是被吓到了,哭丧着脸,问臧白:“他们说这房子抵给他们了,让我赶紧搬走,不然就还钱。可是我没有抵押给他们呀,这是哪里来的强盗啊。”

“肯定是被臧宁蓉抵押给他们了。”

“宁蓉抵押的?她都没和我说呀。”

臧白心里烦躁,语气有些冲:“她和你说什么说,说她要把你赶出去,恨不得让你街上讨饭去?”

臧白这一提高声音,白玉珍就住了嘴,做错事的孩子似的,低下了头。臧白又觉得自己发火发错了地方,老太太已经受够惊吓了,怎么能冲她生气。刚要认错,白玉珍先开口了:“她还是这么恨我。”

“这么些年,除了这房子,我从没想从臧家得到什么,原想等我死了,这房子也还给他们罢。”老太太说起什么伤心事一样,落了眼泪,“真是对不起呀。”

臧白看他妈妈心里难受:“你有什么可对不起的,要对不起也是我爸更对不起。我爸还活着的时候,她怎么连屁都不敢放?她真那么恨,没见和臧宁宜一样,干脆和臧家撇了关系,什么都不要了,何苦挖空心思来对付你?”

“我是对不起你呀,儿子,这些年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臧白有些诧异,他妈妈原来都知道?

“你爸爸最后的时间,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和你的哥哥姐姐们。他自责自己当年犯下的错,既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他另几个孩子。那段时间他总是说啊说啊,直到最后也带着这块心病走了。

“我让你别去和他们争,钱呀物呀的没那么要紧,一家人和睦最重要。我想我们尽量退让,有一天能化解仇恨,让你爸爸在天之灵能安息,却没想到还是走到了今天这步。”

“妈,你就别再说这些了,你看人领你情吗。”

白玉珍抓着臧白的手:“是我的错,却要你来替我受过。”

“别说了,孙姐呢?”

“本来是二十八放她回家过年的,但今天突然发生这种事,我提前让她走了,传出去让人笑话。”

从早上到中午,院子里的人已经换了一拨,但嘈杂喧闹一点没减少。臧白忍不了,大门一开,和这波人理论起来。

这些人看他的眼神像要吃人,说起话来倒是有理有据。

“是,没错,钱是臧总从我们公司借的,房子也是她抵押给我们的。冤有头债有主,可是臧总我们找不着人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那我们只有在庙里守着。”出来交涉的人看着臧白眼珠溜溜地转,“要不然你把这钱给我们补上,我们立马就走?”

臧白更是一肚子气:“这房子臧宁蓉只有十分之一的份额,她凭什么拿这抵给你们?她得到其他户主的同意了吗?你们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那人一点也不气,一点也不急:“我们不是银行,要求没那么严格,但我们也是合法的嘛,这白纸黑字的合同,你们藏家三兄妹签的名字,咯……这还有房产证,都是正规程序。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要报警报就是了。”

臧白心里很明白这压根不是抵押借贷的事,根本就是臧宁蓉故意做来报复恶心他的,所以这事儿压根没理可讲。臧白发起了飙,瞅准眼前一人扑上去,那人挨了他一拳,却躲开了。他和那帮人拉扯推攘起来,尽可能激怒他们,但这帮人显然很懂行,没有一个人动手,只是围着他绕圈。

这时外面一声怒吼:“你们干什么!”

林泊川一早起来发现臧白和车库里一辆车同时不见了,查了定位,才发现车在秋榕路。开始只当他回家看望白玉珍,可越想越不对,电话也没人接,所以干脆过来看看,一进门就看到这一幕。

林泊川一个健步冲上来,几下掀开围着的人,把臧白从人群里拉出来护在身后,凌冽地看着眼前六七个不速之客:“你们什么人?大白天的要做什么?”

领头的举起手:“我们可什么都没做,是他先动手的。”

林泊川不听他废话,直接喊华小豪报警。

很快警察来了,林泊川跟着听清楚了来龙去脉,脸色越来越难看,眉宇间皱出一道川字纹。

那帮人把贷款和抵押合同给警方亮了出来,点头哈腰说年底了,公司要平账,自己只是来要债,没干别的。警察对这种事见得多了,如果要账的人没什么过激行为,他们也做不了什么,只是口头教育了一番,就要走。

臧白这时出来说:“他们刚刚打人了。”

对方立马开始喊冤:“你胡说八道,哪儿打人了,我们没打人,明明你先动手,还恶人先告状……”

场面一时又乱起来,这时对方领头的经验十分老道,还录了视频,这时拿给警方看,的确是臧白先动的手,挨了一拳那家伙也没有还手。这次警方把两边的人都教训一通,要账的碍着警察在这儿,暂时从这院子里退了出去。警察一走,他们又进来了,也不做什么,就在长廊底下抽烟打牌,把这儿当成茶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