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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陈疾(6)

他也不生气,反而越发没脸没皮地笑:“我这种人嘛,不去酒吧夜店那种地方怎么找得到Alpha。三姐,跟你分享一下我的经验,”臧白压低声音,带着一种暧昧的笑,“别看那些Alpha一个个都衣冠楚楚的,其实他们最受动物性控制,一对你产生冲动了,控制不住就想把人弄回家。”

臧宁蓉四十好几,是个Beta,但她不想和一样的B结婚,年轻时追了一个A很多年,但人家看不上她。那次无疾而终的恋情告吹后,就一直独身到现在。

她画得过浓的眉毛拧成一股,怀疑地看着臧白:“林泊川就是这样?”

臧白笑而不语。

“三姐,你要想试试,我教你怎么勾引A。”

“疯了,没你这么不要脸的。”臧宁蓉涨红了脖子钻进她车里。

臧白终于笑开了,眯着眼挑着眉,翘起的嘴角满含着刻薄。他看着往外行驶的轿车,脸上的笑意渐收,只剩下一张被雨水泡过的冷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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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孤儿寡母

洗了热水澡,头发吹干,摘掉止咬圈,再换上干燥柔软的家居服,从那种湿黏里解脱出来,人终于舒服一些。臧白缩在自个房间的沙发上,整个都陷进了柔软的垫子里。

房间是老式的,沙发背后是拱形推拉窗,里面的家具装饰却都很现代。墙上贴的浅色墙布,三面米白,一面浅蓝。布艺的长沙发,皮质的单人沙发,圆形厚床垫,长毛地毯……式样和颜色都不搭配,整体看起来有些乱,只给人一种感觉,就是懒洋洋的柔软。

窗外的雨已经小了,落在树叶上沙沙响,和着音响里外国女人懒洋洋的蓝调,整个氛围都让人昏昏欲睡。但臧白盯着房顶垂掉下来的铃兰花形的水晶灯,入定了般,眼睛一眨不眨,他在想事情。

思考被他妈妈的敲门声打断,白玉珍端来一碗热姜汤。

“姜汤不治感冒的,再说我都吃感冒药了。”臧白说着,还是把那碗澄黄的液体喝光。一点不辣,甜丝丝的放了蜂蜜,一喝就不是他妈妈煮的,“孙姐来了啊?”

“来了,在做晚饭。”

孙姐是请的小时工,在他家干好几年了,每天中晚两顿饭,加上一周一次的打扫。

白玉珍也是O,女性O比男性O更稀少。她原本个子就娇小,随着上了年纪,越发显得瘦小起来。眼角嘴角不可避免开始生出了细纹,一双杏仁眼在那小尖脸显得又圆又大,脸膛又鼓鼓的,像个还没成年就老去的少女。

她神情戚戚地问:“宁蓉说的是真的嘛,厂子真亏损了那么多钱?”

“嗯。”

臧白心想,这话还不是随臧宁蓉说,厂子在她手里,她想怎样都可以。

其实他很清楚,臧宁雄,臧宁忠和臧宁蓉三人一直都恨不得让他和他妈妈净身滚出臧家。这些年来,他们殚精竭虑一直都在做这件事。

财务表上的欠款是真实的,不过是因为厂子的优秀资产都被转移了,同时把他们其他公司的坏账烂账转移过来。比如那笔消防检测费,完全是臧宁忠的厂子用的,但是从他这边走的账。还有那笔设备欠款,大半的新设备都进了臧宁雄的厂。

臧白什么都明白,可他一点办法没有。臧青山死时他才18岁,还在念书,就是他真拿到了产业也没法生存下去。再说,那三人早就和臧家其他长辈串通好怎么瓜分了,哪里还有份落到他手里。分家时由臧家的叔伯做主,表面都是按照遗嘱来的,但臧白那份儿由他三姐代为管理,让他那个年纪安心学习,只管每年分红。

开始还有点样子,但很快那三兄妹的真面目就暴露出来。等臧白年长一些,发现这一切时,什么都晚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和他妈妈被分食殆尽。

这栋别墅是最后一笔。也不知道是他爸当年是真的忘记了,还是另有目的,反正其他家产都在遗嘱里一笔笔写得清楚,唯有这栋老别墅只字不提。最后只得按顺位继承约定了房子的份额,白玉珍作为配偶分五份,剩下五份,由臧白和他四个兄姐各分一份。现在看来,他们已经在打这房子的主意了,连最后这点他爸留下的财产都要拿走。

说起来这种老房子并没多值钱,仗着路段还不错,顶破天也就值一个亿,和海城新区那些动辄好几亿的豪宅没法比。这房子就算白送给他们三人平分也就一人三千多万,比起他们的已有的身家和手上的生意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臧白想,可能人的贪欲是无法满足的吧,捡了西瓜,连芝麻也不放过。也可能是单纯想看他们娘俩落魄痛苦在生活中挣扎罢了。这些年臧白渐渐明白,人心的恶意有时候无法用道理来衡量的,有人专干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单纯是看到别人惨,他心里就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