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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陈疾(39)

“一千万够投个什么?投个吃喝玩乐还能花得久一点。”林泊川又恢复了开始的模样,开起了玩笑。

“钱是小钱嘛,还是想让它生点钱给我老子看啊,要不然他又要说我没用。”

“我这儿有个项目,我朋友正在搞一个酒楼,差钱,你要不要去入一股?”

“搞实业还不如投股市呢,实体经济这么差。”

“股市不是一样的,你们家家都有上市公司,什么情况还搞不明白么。”

“那就房地产吧,买个房子等升值。”

……

大家七嘴八舌地聊着,臧白有些心不在焉,他的情绪还在刚刚的餐厅,还在林泊川那个吻上。他想赶快忘了,不再去想,可是嘴巴里全是林泊川的味道。酒精混杂了人的气息,像糖精一样附着在口腔内壁,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被侵犯。

他自顾自从桌子上拿了支雪茄,剪开点燃了。

他吸了一口,大卫杜夫雪茄丰富的泥土和巧克力混杂口味在口腔里转了一圈,驱散了些许林泊川的气味儿。臧白挺直后背坐在沙发上翘着腿儿,葱白一样的手指夹着比他手指还粗的雪茄,时而把那褐色的烟放在他豆沙粉的嘴唇中间,用小白牙咬着,嘬腮吮吸,然后徐徐吐出烟雾。

他像是融入了他们的场合当中,又像是独立于这场合之外,脸上恬淡的表情有些格格不入,却因为这种反差衬得这个人有种别样的气质。

关于投资的讨论暂停了片刻,所有人都看着臧白,包括林泊川。

他把烟从臧白手指上摘下来,温和地说:“别抽了,对身体不好。”

臧白顺从让他拿走雪茄,唇角微微上翘,把嘴里含着的烟雾吹到林泊川脸上:“但你那天说喜欢我身上有烟草味儿。”

林泊川讨厌烟味儿,他没说过,但臧白看出来了。

林泊川神色如常,减掉了燃烧的烟头。

刘燃的目光从臧白的鼻梁嘴唇一路挪到那口烟上,接连咽了好几口唾沫,想象那烟是喷在他脸上,这么一想,他赶紧抬起一条腿压住了另一条腿。

人家夫夫之间的情趣外人不好探究,梁天突然正经道:“说到项目,我有个做室内实景游戏的朋友,还缺个几百万,你们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帮忙联系一下。”

“具体是什么游戏?”

“密室逃脱吧,主题挺多。他找那个位置好,在十里口,那边一片全部是单身公寓楼,离东河的写字楼就两站地。”

“这么看好,梁少怎么不投?”

梁天笑了笑:“我想投来着,他拒绝接受朋友的投资,觉得生意和朋友要分开。”

“密室逃脱这种不应该开在大学城那些地方吗,开在公寓楼附近有生意?”

“现在密室逃脱这种到处都是,也没见谁赚着钱。”

见众人不大看好这个项目,梁天也就笑笑,不再解释。

大家又聊到了其他的,雪茄也抽了,酒也喝了,没甚营养的话题也聊得差不多。众人醉意朦胧地从地下室上来,把一楼牌桌上正赢钱赢得高兴的小情人们挤开,坐庄的华叔也变成了林泊川,筹码自然翻了好几倍。

看来是个通宵的牌局,臧白累了一天,已经有些困意。

刘燃热情邀请旁边站着的臧白:“嫂子,你也来玩两把。”

臧白笑着摆摆手:“我不会,你们玩。”

刘燃顶着一张醉醺醺的脸,不太稳地站起来,拉开自己的凳子:“这样,你跟林哥这个账不好算,你来替我玩,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怎么样。”

他喝太多了,以至于脑子已经转不太过弯儿,下意识就用这种平时逗小情人开心的方式来讨好臧白。可臧白是谁,输了赢了都算不到姓刘的身上。听到这话,林泊川当即沉了脸。

梁天也觉得刘燃今晚被美色迷了心窍,竟然说出这种话。这种场合惹恼谁都不好,有心替他转圜:“刘燃今晚确实喝多了,说话不怎么过脑子。”

“最近又挨老刘总训了嘛,他心情不好,到林哥这儿来撒野了。”

臧白扫过一桌人的脸,打了个呵欠。林泊川就拍了拍他的手,温柔说道:“困了就先去楼上睡吧。”说完在臧白脸颊上轻啄了一下。

林泊川说了“楼上”,臧白也从善如流上了楼。这么多人在家里,总不能让外人知道他们其实是分居。

臧白走进林泊川的卧室,关上了门。

这是他第二次上楼,上一回是第一次来林家,去了林泊川的书房,要了四千万。这也是他第一次进林泊川的卧室。

和其他房间的豪华装饰不同,林泊川的卧室十分简单。四五十平面积,只放了一张两米大床,和一套弧形沙发,沙发背后的墙上挂了一副艺术画,沙发两边是两个单立柜,柜面上放了一对豆青色如意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