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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你万丈辉光(253)

祁姗见状痛心地挽起他左手的袖子,格外小心地拆去小臂上的护具,入目的便是手术疤痕下那些即便经过了几次修复依然刺眼非常的痕迹。

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些,可今天在强烈的情绪加成下,她的眼泪还是抑制不住地憋红了眼眶:“凭什么啊,你处处为他们考虑,生怕给他们添一点麻烦,让他们感受到一点困扰,他们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欺负你……”

还有一句话怨念最深,祁姗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在他面前说出口——凭什么啊,凭什么一直一直,都只有你一个人这么温柔呢……

此时此刻,她是真的在恨,恨不得她的少年从来不是什么温柔的人,可伴随着她的眼泪慢慢在他怀里止住,她又想到两个人之所以能拥有跨越所有不可能的今天,全得益于他坚持去做自己,温柔地对待这个给了他太多伤害的世界。

要知道他和严穆虽然是亲兄弟,却几乎走了两个极端。面对命运的种种造化弄人,严穆选择拼命将自己削尖,成为一把伤人伤己的双刃剑。童琪虽能制止他,也只是一直在充当剑鞘的角色,可以短暂地避去他的锋芒,终归无法磨平他剑刃上尖锐的攻击性。

而严筝则更像是透彻的玉石,纵使严穆的剑锋一次次不讲道理地落到他身上,在他表面留下了累累伤痕,他内里的质地也从未变过。他说她是他的光,可能当真如此,因为每当她照过去,都能一次比一次更清晰地看到他有多好多可贵。

看到严筝痛,祁姗本能地想要把这些无妄施加在他身上的痛苦还回去,但她总不能为此也将玉石打磨成伤人的刀剑,那不是他想要的,更辜负了他坚守至今的意义。

“对不起,我明明说过要帮你把握好度,结果我一不小心都没把握好自己的度,差点又叫你去做了你会为难的事。”祁姗沮丧地道,“我果然一年只能聪明一次,聪明完立刻现原形,一秒回到解放前。”

女孩儿的哭泣还没完全止住,柔软的脸颊和鼻尖就着泪水在他胸前蹭来蹭去,严筝怎么舍得怪她:“你就是心疼我……刚才看你哭我也想通了一些,嫂子之前就很多次叫我回家,现在我连婚都偷着结了,还继续找借口推脱,说什么都不带你回去,确实不太妥当……而且怎么说呢,我还挺了解我哥的,要不是夏初哥在中间兜着,他根本做不到对我嫂子撒这么大这么久的谎。那么现在就有个逃避不了的现实问题摆在他们面前,我嫂子很聪明,夏初哥自己可能都要兜不住了,我哥更不可能继续瞒她多久。”

“那……”祁姗在严筝怀里哭够了也蹭够了,抽抽鼻子仰起头来,“那咱们要怎么办呀……”

“先避免夏初哥告诉他没辙,他想不开就自己脑袋发热,把事态推向我嫂子更接受不了的方向。”严筝从副驾驶座位前的抽屉里拿了纸巾,轻轻柔柔地帮她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净,“你有什么办法吗?”

“唔……我想想……”祁姗认真思索了好一会儿,然后眨眨眼,一本正经地问严筝道,“你哥那个身体怕吓吗?你说他摘了一侧肺,心脏是不是没问题,还挺好的?”

“应该还成。”严筝知道她有主意了,笑着捏了捏她哭红的鼻尖,“保守估计比夏初哥还要强,之前他作死,废了一只手一样能干出大半夜跑到西五环飙车的事,他握方向盘,逼夏初哥坐副驾驶帮他挂档,从0加速到100只需要3秒的帕加尼超跑,夏初哥至今回想起来都条件反射地要找卫生间吐。”

“……”祁姗,“他俩咋回事啊……到今天还没掰是不是因为谁都不甘心对方死在自己之外的人手上?”

“算了,这不重要。”不待严筝回答,祁姗已然放弃探究这两个非正常人类的内心世界了,“我觉得你哥这个威武雄壮的心理承受能力,足以让我有多大本事用多大本事,好好吓唬一下了。”

说罢,混血女孩儿露出了格外势在必得的表情:“你快看,我像不像玛丽苏神剧里的霸道总裁?那些胆敢欺负我媳妇儿的小贱人,我一定好好教训,一个都不放过!”

第一百零八章 你是我老公,不是家养小……

“你打算怎么吓唬我哥?”严筝问。

“唔……就和我小时候吓唬丽雅和她姐姐一样呀, 我大哥在法国那段时间可护我了,把她们教训得明明白白,后来大哥回国, 我依然拿这个吓唬她们, 反正她们又不知道大哥到底还会不会回来, 后来长大了,她们也看出大哥是不打算和我家里再扯上关系了,才变本加厉起来。”

祁姗还含着水汽的大眼睛眨了眨,让严筝拿指尖刮去睫毛上最后沾染的委屈:“我这样一般吓唬不住脑子正常的成年人, 但我觉得你哥脑子就不正常, 毕竟现在没人害他,他还能天天被害妄想看谁都像图谋不轨。你想一下, 如果我和他说我爸已经把家族信物都交给你了,钦定你是下任家主, 他再敢伙同夏初搞小动作, 你怎么回击他全看你心情,他会不会立刻脑补出你已经布好了足以让他家破人亡的局, 就等他再稍微挑衅一下,找个名正言顺的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