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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你万丈辉光(112)

简淮在前面开车,祁姗就在后面抱着严筝,让他得以完全倚在她身上,省力气也能更安心。

“那行吧。”她说,低头征求严筝的意见,“那我们先找地方休息,你这几天住在哪里,行李什么的是不是都在那儿?”

正如简淮所说,严筝的精神状态真的还十分堪忧,他就直勾勾地盯着祁姗,似乎过了好一会儿才听清她的话。

“没有。”他的声音很慢,似乎想像之前那样对祁姗笑一笑,“我今早去霍华德庄园之前退了房,东西……我寄存到了附近的保管处,其实没什么值钱的,本来打算都结束之后再让陈酿去取。”

他好像有什么依旧想隐瞒祁姗的事,祁姗不好现在戳穿,只能问清地址后先将他安顿到酒店,然后借口酒店登记骗来护照,让简淮凭借这个去他说的保管处拿。

“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没这么机灵。”简淮将严筝的护照收好,轻轻叹了口气,“原来是对我没上过心。”

祁姗愣了一下,发现无论是两年前那次阻止严筝割腕,还是现在从严筝手里骗来身份证,好像确实比平时在简淮面前计数都计不太明白的自己聪明,便轻哼一声,没什么好气地道:“是啊,不然早就能发现你背地里做了什么,他也不至于让你们祸害成这样。”

严筝保管物品的地方距离酒店不远,简淮开车,很快就去而复返。

而祁姗则直到用自己的生日当密码,打开箱子的那一刻,才知道严筝为什么会排斥自己拿到,又为什么哪怕死,也不想让这些落入队友之外的人手里。

因为箱子里除了她送给过他的那枚情侣对戒,剩下大半箱都是药。

安眠药,镇定药,缓解抑郁症的,缓解焦虑症的……

如果他死了,这些药被曝光出来,严穆,夏初,乃至他的队友们都会受到牵连。

现在他活着,哪怕只能拖延一下,他也不想她知道,他病得有多么严重。

“简淮,你特么还是人吗?”祁姗又想哭了,“你再敢说你之前完全没想过会逼死他?”

简淮直面着祁姗的眼睛,根本无法说出否认的话。

他得承认,他没想过的只是严筝会用如此极端的方式给祁姗铺路,至于那少年失去祁姗会受不了去死,完全在他的预期之中。

不过那时他想,严筝的病严重到这种程度,本来走到那一步就是早晚的事情,与其那时再让祁姗难过,不如现在就把他们的复合的希望掐死在萌芽里,他带祁姗去走阳关路,让严筝自己去趟他的独木桥。

“祁姗,对不起。”

简淮不想狡辩,言辞间满是真诚的忏悔。

可祁姗并不想接受这份道歉和忏悔,要不是他,严筝根本不会承受那么多误解和痛苦。

于是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继续低着头整理箱子里的药,似乎不再想在这个人身上浪费一点时间。

简淮不是没有眼力的人,知道自己现在再耗在这里只会给祁姗添堵,便在表明了自己愿意承担后果之后默默地走了。

留下祁姗问酒店前台要了不透明的塑料袋,箱子先让酒店帮忙藏好,自己提着药回到房间。

她出来拿药只花了十五分钟,却还是放不下心,进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寻找严筝,发现他还和她离开时一样,就异常安静坐在套房客厅的沙发上,才悄悄松了口气。

“入住办好了,我们这几天先住这儿。”她把装着药的塑料袋放在玄关,拿着他的护照坐到他旁边,“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稍微好一点?”

她坐得很近,嫩葱般的手指拨开他的额发,让严筝产生了片刻的恍惚,一时间分不清眼前是虚幻还是现实,甚至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正活着经历这一切。

祁姗看不懂他眼睛里的迷茫,只知道他还是很惊惧很不安,便张开双手抱住他,让他能够充分地感受到她的心意,以及她就在这里,再也不会离开。

他们分开两年,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拥抱,所以这一次也抱了很久,直到窗外的天色彻底变暗,酒店来送晚餐的工作人员敲响了他们的门。

“这里没有粥小菜之类的中餐,我就叫了一点南瓜羹,你现在需要补充能量,就稍微吃一些,行吗?”祁姗翻出壁橱里的小碗盛了几勺,尝过不会烫才喂给严筝,看他从善如流地喝下,没过一会儿又干呕出来,几乎一点点东西都吃不进。

祁姗有些慌了,他的厌食症状明显比以前更严重,现在他身体那么虚又受了伤,不吃东西怎么行。

她想去玄关处的塑料袋里找一找有没有能够稍微缓解症状的药,正思索借口,严筝却先她一步开口,制止了她的小动作:“你不用怕,我没什么事,就是之前几天没吃过东西,我这个病总会吐,吐多了会产生生理习惯性,一旦有一点不舒服就很容易出现清除症状,我缓一缓,过一会儿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