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万人嫌后我被独宠了/恶神(59)
几日下来,店伙计已经与他脸熟了,人又自来熟,一见他便要问与他一道的那位黑衣郎君怎么不见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吗这不是。
他嘴上打了个哈哈,只管躲进房里。
脑中却乱成一团,自他意识到自己对容问产生的异样感觉,便有意无意地避着去想起他。
他这人少年时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整日枕刀卧铁,于是在某些与感情挂钩的方面便有些不足。
以至于他一直没弄清他对容问的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
只觉得自己一见他,心口就紧揪起,浑身滚烫。
这人可能天生带着某种毒药。
他觉得。
眼下情况却容不得他苦思冥想。
转眼之间,就到了上日。
大清晨的,窗外爆竹声就炸开了。
道上一片喜庆的红。
此刻他才如大梦方醒,生出点别扭来。
但先前答应好了容问,不去定然不行。
磨磨蹭蹭了一天,直到了暮色四起,街道上掌了喜庆的花灯,他才慢慢悠悠往大忘山晃荡。
今日勿州罕见的下起了一场薄雪,冷风吹的道上一排红色花灯不停的打着旋儿,周围院落里传出的笑闹声在寒风夜色里衬出点温暖的年节气。
他裹挟这薄雪往前走,到大忘山下时,天已经黑透了。
话又说回来,他来大忘山这还是头一遭。
周围很安静,只闻几声夜枭啼叫。他刚站定脚,便不知从哪儿飘出了几团幽蓝狐火绕在他周围。
面前蒙蒙茸茸的树丛沙沙一阵响,分出一条黑色石头搭就的台阶道来。道两边架着朱红色栏杆。
狐火次第而起,蜿蜒至山顶。
明知便沿着道往上走,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地方。
按照常理说,向容问这号人物住的地方理应是金玉高台,极尽奢华才对。
眼前这地方,高是够高,可是它是木头的,就着狐火的光,他看见这栋造型奇特,繁复的木楼前站着一个红衣男子。
那人也看见了他,当即迎了上来,朝他作了个揖,“恶神大人安康,主人在里面等着,您进去便是。”
这男子生了双狐狸眼,笑起来的时候邪气横生。
左右打量红衣人一番,他点头,“有劳,如何称呼?”
红衣人当即笑了,又行了个礼,“不敢。花娘前日还念着大人。”
听他说完,明知一愣,才反应过来,这人原来就是容问提起过的胡爻,也笑了,“花娘可还好?”
“昨日才骂过我一回,劳大人挂心。”胡爻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那就好。代我向花娘道声新岁快乐。”他闻言强忍着笑意说。
胡爻应下,引他上了一级级台阶。替他开了门。
他刚踏进去,便被眼前的场景惊的一怔。
这座木楼,外面毫不起眼,顶多有些造型古朴奇特,里面却别有洞天。
四周垂了重重纱幔,木质的梁柱都是精心雕刻过的,爬满了古朴诡异的花纹。
他撩开飞舞的白纱往前走,一个毛茸茸,热乎乎的东西一下扑了过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卷耳。
后面还跟着多日不见的容问。
见着容问的那一刻,他脑中有根弦啪的一声断了。
那种情绪像汹涌而来的洪水将他淹没,让他慌乱不已。
“阿知。”容问像他缓缓走过来,今日换了一身繁复的黑袍,整个人贵气逼人。
这人每走一步都和着自己的心跳,像是踩在他心上走来的一样。
他几乎不敢与他对视,长吸了一口气,好半天才缓缓抬眼,笑了一下,“外头下雪了。”
“冷吗?”他发上落了一层薄雪,容问替他掸干净,问道。
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他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摇摇头,“等久了吗?”
“没,该去接你的。”容问将他冻得冰冷的手拢入掌心,搓了搓。
“跟我来,阿知。”他道。
跟着他走过一重重张牙舞爪的纱幔,卷耳脖颈上的铃铛声再周围的空旷中显得悠长遥远。
直到走过了一条长长的廊道,容问才带他进了一个房间。
“到了。”他松开他,笑说,“阿知随意坐。”
房间中央置着一张矮几,左右各搁了两个软蒲团。桌上放着几盘鲜果点心,旁边有个炭炉,一个黑色小壶坐在上面,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
屋角插着一丛姜花,炭火一熏,满室暖香。
明知环顾一周才发现,这地方原来不是个房间,而是个露台。
四周垂着白色纱幔,夜风一吹就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底下蒙蒙茸茸的深谷。
再远,整座大忘山可尽收眼底,甚至远处的勿州灯火都可窥得一二。
“这地方很好。”他坐在了矮几一侧的软蒲团上,由衷地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