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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真夫妻(468)

“老大跟我说‘妈妈你上班去吧,我和弟弟会好好照顾妹妹的’。那时候他们俩才六岁,说真的,我都没怎么教过,人家是无师自通,我心里老觉得对不起他们。”

“小的能有今天,是全仰仗哥哥们啊。”

只有两个人在一个车厢,几个孩子都在另一边看打牌,赵秀云也不妨说两句掏心窝的话,道:“王文王武,男孩子里几乎是我见过最懂事的了。”

就生这两个,顶人家百八十个。

这话钱花是敢认的,说:“从小没闯过祸。”

做父母的,也不都是盼着孩子老老实实不惹事,她有时候是希望儿子们不那么稳重些的。

赵秀云也是这么想的,说:“懂事孩子,要是摊上爹妈不好,能给使唤死。”

总有人说小孩子帮家里干活、带弟弟妹妹是应该的,多半是越心疼父母不容易的人,越被剥削得惨,她大姐赵秀丽是,她自己从前也是。

所以说,钱花就喜欢跟她说话,人家都能明白你意思,叹口气说:“可不是,就只有咱老觉得过意不去。”

赵秀云突然好笑道:“禾儿带妹妹玩的时候总是迁就小的,小一点那会我都叫她玩自己的,不用管。你猜她怎么说的?”

钱花想起禾儿那古灵精怪的性子,好奇问道:“怎么说的。”

赵秀云到现在都能想起来当时的样子,小丫头甩着小辫子,双手叉腰,义正严辞地说:“妈妈,请不要挑拨我和妹妹。”

说起来都可爱,给钱花笑的,也说起孩子小时候的趣事来。

你一句,我一句。

禾儿来报告爸爸他们打牌的最新“战况”,有些大惊失色说:“妈,我是大人啦!”

大人怎么还能再说这些,多丢人啊。

赵秀云“哟”一生,手摆摆说:“给忘了,不说,不说啊。”

长大都要脸面,她转移话题问道:“谁输谁赢啊?”

禾儿惨淡摇摇头说:“王叔叔有两个儿子,一对三呀。”

赵秀云都没怎么见过男人打牌,从前管得严,不论有没有赌资,军中都是严令禁止的,现在不在系统里,这种玩乐性质的就无所谓。

她点点女儿的脑袋说:“那你给他出谋划策啊,加起来咱也是四对三,不就输一个。”

可别提啦,禾儿手一摊说:“我爸打得烂,还不听人劝!”

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赵秀云乐了,挥手说:“行吧,再探再报。”

“得令。”

禾儿应声,又钻回隔壁车厢。

不过她这么一打断,两个妈妈刚刚的话题倒不好继续下去。

转而说点别的,夜里头才催着都快点睡。

睡一觉起来,还有得熬,就这趟火车坐的,年纪再大一些都撑不住,还得亏是卧铺,要是硬座上二十来个小时下来,骨头架子都得散。

幸好也就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到地方。

等出首都站,个个都松口气,活像刚逃难回来似的。

赵秀云给孩子拎着行李左右看,各高校开学的时间都差不多,不少人举着“xx大学接新生”的牌子。

禾儿眼尖找到首都大学的,说:“妈,咱们在那!”

有人接肯定是再好不过的,两家人约定好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就分开走。

学校接人的车等着填满才出发,禾儿难掩兴奋,看到首都大学的牌匾的时候说:“妈,我们等下再在那儿拍张照吧!”

那一年一家四口来玩也拍过,孩子的豪言壮语犹在耳,赵秀云都觉得自己是不是上年纪,眼睛又有些发酸,把女儿一缕碎发别到耳后说:“旧相机给你带来了啊,没事多拍点照,洗出来寄回去。”

不在身边,能多看看照片也是好的。

禾儿也觉得伤感,到底是从小都很黏着父母的孩子,保证说:“我会写多多的信。”

赵秀云“嗯”一声,下车提上行李。

这一趟带的东西太多,生怕孩子有什么要用的一时半会买不着。

禾儿自己排队办手续,过会高高兴兴回来说:“妈,许学姐说带我们去。”

迎新生都是这样的,赵秀云知道她一准是同系学姐,热络打招呼,等到地方又非塞给人家一包特产。

这种交际是不可少的,只盼着女儿万事顺利,给再多的礼都值得。

禾儿打量宿舍,虽然有预料,还是失望说:“条件真差。”

据说这一栋还是建校初盖好的宿舍楼,掐指一算小八十年,哪怕是铁做的,都该破烂不堪了。

赵秀云摇摇床,都觉得在晃,沉吟片刻喊:“老方。”

方海在走廊上,没好意思进女生宿舍,听见声都没敢探头,只应道:“怎么了?”

“你不是带家伙了,给姑娘修个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