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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真夫妻(263)

七六年发生了太多事,举国上下还没从悲伤中缓过来,好多活动叫停,赵秀云都觉得怔愣,叹口气说:“我总觉得怪怪的。”

方海只当她是多思多愁,说:“我咋不觉得,我只知道我快升职了。”

不是今年就是明年,有位置出来一准是他。

功都立了,赵秀云当然盼着点好的,说:“你要是再升一级,每个月工资多二十块呢。”

好大一笔钱,她的工资现在还是三十几,难怪现在都想嫁当兵的。

赵秀云这两年做成好几桩媒,为家属院和公社职工院的友谊架起桥梁,这会兴冲冲地说:“我准备办个学习会,你手下的小王、小李,不都没对象吗?”

这会不叫相亲,各单位有自己的名目,赵秀云就打算办个学习会,和公社领导都说好了,请适龄的女职工来参加,非职工也行。

方海很是为她的媒人事业做贡献,说:“都没有,你要是有特别好的对象,给小陈介绍一下,明年十有八九升他。”

那看来还是个优秀人才,赵秀云也不含糊,说:“国营饭店的李姐有个二姑娘,二十岁,在市纺织厂上班,长得特别漂亮。”

李姐跟她是好交情,总给她留着饭店的红烧肉,可不得介绍个最好的。

这方圆八百里,可真是没有她不认识的人啊。

方海大为佩服,又想大姑娘也是这样,逮路上一走,个个跟人问好,还不是瞎问,是“张爷爷”“李奶奶”有名有姓。

小的嘛,估计就随他了。

夫妻俩说着话,禾儿结束训练从楼下跑回来,苗苗跟在姐姐后面大步大步走,就是舍不得跑起来,不是等着她,禾儿早跟飞一样进门了。

当然,即使没飞起来,也是不遑多让。

一张脸上全是汗,夜里还是有几分风,吹起来还得了?

赵秀云赶快催说:“快洗澡去。”

这个点澡堂关门,只能在厨房里冲一冲。

禾儿发梢湿漉漉出来,赵秀云站在边上盯着小的看,说:“方青苗,快一点。”

洗澡也慢,就怕她感冒了。

苗苗勉强加快,小毛巾把自己一擦,慢悠悠套衣服。

愁哦。

赵秀云看不下去了,帮她把衣服穿好,屁股上拍一下说:“你啊你,小乌龟。”

小丫头还不高兴,说:“我是小兔子。”

兔子好看,小乌龟不好看。

爱是啥是啥,赵秀云给她涂雪花膏,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觉得孩子也白回来一茬,可掀开脖子领看,还是颜色分明。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白?

她看自己的手臂,距离她劳作的日子已经过去许久,都看不出原来也不白。

是什么时候才变白的,她一点也回忆不起来,只能说:“随你爸,长得黑。”

不好的都随爸,方海已经认了,说:“我也有优点。”

那还是有的,不过赵秀云不想夸他,只翻个白眼,看来要出门这件事还是让她不高兴。

夜里,方海只能哄她说:“坐飞机,一点也不累的,何况我好得差不多了。”

赵秀云忍不住伸手去摸,仍旧不放心说:“反正要是裂了,就别回来。”

都长好的伤口,怎么可能裂,方海有时候都想不通她是怎么想的,只能归结于担心,一而再再而三地保证说:“一准好好的回来。”

就是去领个奖,多大点事。

没想到一语成谶,方海这回遇上人生头一遭连通知都没通知的任务,差点又负伤回去。

这个不提,国庆那天,禾儿穿着身军装去参加汇演,不是爸爸的旧衣服改的,是李师长特意给这帮孩子们做的新军装。

赵秀云借了相机,还在家给她拍照片,说:“等爸爸回来给他看。”

禾儿还是不大满意,说:“那妈妈你多拍几张吧。”

小丫头可不高兴了,昨天爸爸出门的时候还哼哼唧唧地。

赵秀云捏她一下,说:“爸爸是有很重要的事。”

又不是去买大白菜,说可以换一天。

禾儿也知道,肩膀又挺起来,说:“我的表现一定是最好的。”

选的孩子里,多半是男孩子,女孩子里她的年纪最小,骄傲得不得了。

又翘尾巴,真是时不时得给紧一紧。

禾儿预料到妈妈要说什么,捂住耳朵说:“我不听我不听,我是排头。”

她的个头最小,不站排头要站哪?

赵秀云有时候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又打量一圈说:“挺好的,出门吧。”

营地一年就数这天最热闹,孩子们一人一句,再加上家属们,称得上沸反盈天。

赵秀云占了个前排,估摸着孩子们能从自己面前过,把小女儿抱在腿上说:“待会看到姐姐,你就给她鼓掌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