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翅膀之末(83)

乔敬则把手上的水果蓝放下,看一眼齐妙,“先不说这个女人怎么惹你了,好歹让我和南庭小妹妹说句话吧。”然后笑嘻嘻地看着南庭,“睡醒了啊,你这一觉,把老七的魂都快睡丢了。”

南庭被从重症监护室转来病房时,李主任说她只是睡着了,很快就会醒,结果她竟然睡了三天三夜,盛远时是真的吓坏了,就连南嘉予都说:“她可能只是太累了,就让她好好睡一觉吧。”他依然放心不下。

于是那一夜,南嘉予把南庭失眠到完全睡不着的事也告诉了盛远时,她说:“桑桎说,可能是那一夜之后,她对睡觉有恐惧,但到底是心理上的问题,还是神经方面的问题,还不确定。”

这接二连三的真相让盛远时也失眠了,他无法想像南庭是如何度过那些睡不着的夜晚,再想到她床头的那些厚厚的专业书籍和手写的笔记,他仿佛看见,南庭这几年来,是怎样孤独又坚持地努力着往前走。也是在那一刻,盛远时才明白过来,那条莫名不喜欢自己的柴犬,为什么叫睡不着,他为叫错过它的名字感到抱歉。

盛远时不愿乔敬则说太多,他适时换了个话题,“那件事怎么样了?”

乔敬则瞥一眼南庭,才说:“和你想的差不多。”

差不多就是还有差。盛远时示意他到外面说,出病房前他又忽然转头对南庭说:“收好我的老婆本,别丢了。”

南庭窘窘地看向齐妙。

齐妙帮她整理,“我其实是想让你知道,以后你再遇到任何的困难,第一个要找的人,该是你家七哥,不要认为那是给他添麻烦,他天生就是给你解决麻烦的,况且你看,他可不仅仅只是个机长那么简单。”

下午的时候,应子铭和大林来看南庭,随后顾南亭和程潇两口也过来了,他们刚走,齐正扬就来了,他对南庭说:“果然被我说中了,你和小叔很配,南姐,你说……”

盛远时不等他说完就赏了他一记爆栗,“什么南姐,差辈了!”

齐正扬揉了揉额头,看着南庭响亮地叫了一声,“小婶。”

南庭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她腼腆地说:“还是各论各的叫吧。”

盛远时笑睨着她,“你的意思是,他叫我姐夫也行?”

南庭抬手打他,他却握着她的手不放,“只要他不怕被他姑奶奶骂的话,我是没问题的。”

齐正扬吐舌,“我还是叫小婶吧,姑奶奶可是最注重辈份的人了,让她知道我管她未来的儿媳妇儿叫姐,可不得了。”

南庭见他心情不错的样子,猜测他妈妈应该是没事了,也就放心了,两个人又聊了会儿天,齐正扬就回齐妙那边去看睡不着了。

傍晚的时候,盛远时的父母竟然来了,盛叙良身穿深蓝色的空军军装,肩章上代表将官的一颗金色星徽和旁边缀有的金色枝叶衬得那张轮廓坚实的脸,线条硬朗,在长期的严重修炼下,整个人散发着充满气魄的威严,而他身旁五十左右的齐子桥身材匀称,端装温柔,尽管眼角有隐约可见的鱼尾纹,但眼睛里却透出一股灵秀才神采。南庭见到二老,才发现盛远时的气质像父亲,容貌则更多的随了母亲。

齐子桥亲自煲了汤,她温柔地嘱咐南庭,“好好休养,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告诉远时,不要逞强忍着,你早点好,他才放心,我和你叔叔也才放心。”

盛远时是南庭最在乎的人,对于他的父母,她当然也是最放在心上的,初次见面,居然是在病房里,这多少让她有点措手不及,她像个被训话的孩子似地坐得笔直,有点紧张地说:“知道了,谢谢阿姨。”

盛叙良严厉惯了,又没有女儿,实在不擅长和女孩子聊天,但面对未来的儿媳妇,他还是尽量以温和地语气说:“远时和我说了你们的事,是他不好,没有照顾好你,叔叔已经教训过他了,要是他以后再犯,你就告诉叔叔,叔叔再修理他。”

南庭心生温暖的同时,意识到连累盛远时了,她为盛远时解释,“不关七哥的事,都是我不好,是我不懂事。”

齐子桥像母亲一样握着她的手,“他是男人,该有担当,你就别替他说话了。”

南庭看着盛远时,目光中满是委屈,替他委屈。

盛远时旁若无人地掐掐她的脸,“没事,这不好好的嘛。”

等二老走了,南庭才知道他们早在自己昏睡的时候就来看过她,盛叙良更是当着南嘉予的面狠狠地甩了盛远时一个耳光,还不轻不重地踢了他一脚,并训斥道:“你是怎么照顾人家姑娘的?这么粗心,谁敢把姑娘交给你?”

南嘉予就算对盛远时再有气,人家爹都教训过了,她也不好再摆脸色,在盛远时的引见下和盛家夫妇聊了几句,尽管只是寒暄,好歹也算是打破了僵局。随后两天,齐妙给盛远时来送饭时,都是准备的双份,盛远时实在吃不下,但还知道把另一份送去给南嘉予。齐妙自知劝不动盛远时,就去对南嘉予说:“你胃不好,不按时吃饭的话万一痉挛,南庭又没醒,就只能我照顾你了。”

对于齐妙这个聪明有余,但在法律方面天赋不足的助理,南嘉予可不敢让她照顾,于是,她就吃了,虽然不多,可也不至于病倒。

盛远时感谢小表姐的帮忙,齐妙只是说:“谁让我是姐姐呢。”

由于还要留院观察两天,盛远时当天晚上留下陪护,对于南庭的欲言又止,盛远时说:“桑桎来过,是他协助李主任做的抢救,你当时的情况很危险,多亏有他,因为我在,他这两天才没来。小姨一直都在,直到你醒过来,做完检查确定没事,她才走。”

南庭垂眸,把他去A市那天,她和南嘉予吵架的事说了,盛远时听完叹了口气,“怪我了,如果那天我临走前和你打招呼,你不会带着情绪过去。”

南庭执拗地说:“是小姨不讲道理,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盛远时用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轻责道:“她之所以有机会不讲道理,还不是因为你瞒着我?”见南庭眼圈有点红,他又舍不得说重话了:“想到你独自面对的那些……我心疼归心疼,却也真的有点怪你,遇到那么大的事,你怎么就能忍住不告诉我?蛮蛮,你知不知道,当我打你手机,那边提醒我是空号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如果我盛远时是那种因为你的家世背景而选择和你在一起的男人,我就不值得你喜欢。桑家,何家,都是A市的大家,凭我一己之力要挽回司徒家破产的局面确实不太可能,但至少我们不用分开,”他把南庭搂时怀里,抱紧,“我根本不敢想,你有个万一,我要怎么继续接下来的人生,蛮蛮,你真的吓到我了。”

回想那一晚,南庭也是心有余悸,可她却说:“我被抢救过来的时候就在想,为什么自己那么失败,连我爸爸都不相信我可以过回平凡普通的生活,认为我连活下去的能力都没有。那个时候,特别地绝望,甚至觉得如果小姨当晚没有突然去我家,就让我那么走了该多好,所以我才拒绝吃饭,拒绝和人交流,更想趁小姨和桑桎不在要自杀,后来桑桎给我做了很多次的心理疏导,我渐渐明白过来,让别人相信的唯一的办法,就是你真的做到了,而不是用嘴说,我可以,我能行。”

她依偎着盛远时,轻声地说:“七哥,谢谢你,如果没有认识你,可能不会有现在自食其力的南庭,是想和你在一起的念头支撑我走过来的。”

盛远时亲吻她额头,“那些痛不欲生,朝不保夕的日子,是你自己咬着牙一点一点熬过来的,所以,你要感谢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

第54章 在彩虹的云间滴雨14

南庭出院那天是个难得的睛天, 初秋的阳光如音符般流动, 温暖而灿烂, 把近几日湿濡的阴霾和深浓的忧伤都晒光,空气澄澈,微风轻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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