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翅膀之末(62)

南庭当时确实没有想到这些,“师父,我知道错了。”

应子铭是真的动气了,他转过身去,“你回去等处罚吧。”

第二天,南庭就接到了停岗通知,随后被调去团委,协助林主任做宣传和培训工作去了。

第三天,在航站楼碰上程潇,那位问她:“什么情况,就因为说了句会让盛远时先飞就被遭遇了停岗这么严重的处罚?你们塔台也太不人性化了。辞职,来做我们公司的签派。”

也是从那一天起,关于南庭和盛远时的流言蜚语开始在坊间传了起来——

“听说塔台那位女管制曾经死缠烂打追过南程的总飞。”

“不是追过,是现在还在追,去电台上节目的时候还在表白。”

“天天坐盛总的车上下班,估计是睡过了。”

“没睡过盛远时能为她,在航站楼发威吗?还把人家列入黑名单了。”

然而这些,也不完全算是空穴来风,盛远时作为很多女性的男神,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她,她被猜测,被议论,被诋毁,都不足为奇,南庭并未觉得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反正当年家里破产时,她都经历过,可当她无意间听见有人说:“那个管制原来姓司徒,是原来G市一家挺有名的私企的千金,后来家里破产,她爸自杀了……不知道为什么连名字都改了,估计是她妈改嫁了吧”时,她就不能假装没听见了。

第41章 在彩虹的云间滴雨01

【第五章】在彩虹的云间滴雨

我眺望远方, 祈祷满溢的光华里, 有你的踪迹。

可惜, 当我拾级而上才发现,

那些像你的背影,都不是你。

然后云间,落下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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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庭的神志仿佛被冰凉的雨水所浸漫, 整个人渐渐地失去意识与知觉,进入了一种隐隐恍惚, 又好似无比清明的状态。

夏天的雨, 总得来得特别急, 沉闷的雷声过后, 天像塌了似的,顿时倾泻下来瓢泼大雨,雨点密集的令车窗外腾起一层朦胧的水雾,阻碍了正常的视线。

一道软糯的女声温和地提醒道:“别开太快。”

前面开车的男人闻言语气恭敬地答, “好的, 夫人。”

后座的女孩趴在车窗前,努力地看向外面,“妈妈, 好多人都被雨淋了, 跑着找地方避雨呢。”

女人把女儿抱在怀里,温柔地说:“相比那些被雨淋的人,我们是不是很幸运?”

一个把没有被淋到雨视为幸运的人,心地该有多善良?前面的司机闻言都不自觉地笑了。但车内的女孩认真地想了想, 似乎不是特别认同妈妈对幸运的定义,“幸运吗?那应该等我们到家再下雨。”说着,她还歪着小脑袋看向外面,有点苦恼地说:“现在雨下这么大,车又开得这么慢,我都不能马上见到爸爸了。”

女人微微地笑,哄着女儿说:“要不我们先给爸爸打个电话吧。”

“好啊。”女孩很喜欢这个建议,高高兴兴地拿起妈妈的手机,邀功似地说:“爸爸妈妈的手机号码我都能背下来,不用翻通讯录。”

女人夸奖女儿:“蛮蛮的记性可真好。”

被表扬的女孩眨巴着大眼睛说:“我是死记硬背的啊,万一哪天我被拐卖了,才能找机会给爸爸妈妈打电话嘛,要不然怎么给你们报信儿呢。”

女人轻笑,“你乖乖地待在爸爸妈妈身边,不乱跑,怎么会被拐卖?”

“电视里是那么演的啊,放学路上都可能被坏人拐走,然后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她说着,像是被遗弃了似地,可怜巴巴地搂住了女人的脖子,“蛮蛮可不要离开爸爸妈妈,那样蛮蛮会活不下去的。”

女人抱着女儿的小身子,安抚道:“爸爸妈妈不会离开蛮蛮的,蛮蛮不要怕。”

女孩应该只是调皮地撒娇,听见妈妈的保证,她眉开眼笑地开始拨号,给爸爸打电话。

滂沱大雨如同肆虐般倾盆而下,女人看着挡风玻璃前不停工作的雨刷,心口没来由地一窒,她正要再次提醒司机慢一点,丈夫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过来,轻声地唤:“嘉清……”

一道长龙似的闪电在这时出现在天际,伴随着女儿甜脆地喊爸爸的声音,女人看见司机猛地向右打方向盘,她根本听不见外面的雨声和轮胎抓地的尖锐声响,只是本能地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女儿,“砰”地一声巨响,他们的车子被一辆货车撞击,拖出了很长一段距离……

“嘉清,你们到哪了?家里这边刚刚下雨了,要是还没出发,就不要急着回来了……”

我们已经出发了,再过一个,还是两个路口就能到家了,但是……我再也回不来了。

变了型的车,一地的碎玻璃,还有从抱着自己,一动不动的妈妈身上流下来的血……蛮蛮声嘶力竭地喊:“爸爸,爸爸,救妈妈,快救救妈妈……”

头颅内的压力像高压水管爆裂一样,水雾弥漫了所有的神经和思维,甚至连肌肉都痉挛了,南庭下意识地伸手去抓掉落在车里的手机,可那手机明明近在咫尺,她却怎么都抓不到,她想喊,她努力地让声音传出喉咙,然后在清醒的瞬间听见自己用从未有过的声音喊着:“妈妈!”

外面传来急促地敲门声,齐妙焦急地喊,“南庭小妹妹你怎么了?你再不开门,我要撬锁了!”

睡不着好像也很着急,它没有叫,只是哼哼着在门和客厅之间来回地转圈,似乎急切地想让外面的人进来。见南庭猛地坐起来,它颠颠地跑过来,用头一下一下地蹭主人的腿。

南庭喘着粗气在沙发上坐了半天,才完全恢复意识,她先看了眼时间,然后才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分不清那上面的液体是汗还是泪,她想要去拿条毛巾擦一擦脸,结果才一起身,腿软似地一下子跪在地板上,一不小心把茶几上的玻璃杯碰掉了,水洒了一地。

外面的齐妙听见里面的声响,更着急了,扬声喊,“南庭,南庭你怎么了?南庭!”

顾不得膝盖处的疼,南庭随手抽了几张纸巾擦脸,扶着茶机站起来,“来了妙姐。”一开口,发生声音都哑了。

等房门打来,齐妙看到脸色苍白如纸的南庭,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很担心,“老七说打你电话没人接,让我过来看看你在不在家。”结果才到门外,就听见她喊了一声什么,敲门又一直没人应。

南庭浑身无力,未免让齐妙看出异样,她把身体靠在门上,“我睡着了,没听见手机响。”

齐妙皱眉,“你没事吧?是做梦了还是怎么了?老七在外场回不来,有事要和妙姐说。”

南庭一笑,“做了个恶梦,吓到了,没别的事,我一会就给七哥回电话。”

齐妙还是不放心,“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想到齐妙之前出差了,她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才到家,睡了一觉,被老七的电话吵醒的。”

“给你添麻烦了妙姐。”

“说什么呢,这不是一家人嘛。”确认她安好无恙,齐妙就回去了,“有事喊我。”

南庭答应下来,回想齐妙那句“一家人”的话,梦里冷掉的心开始一点点回暖。

手机响起来,不用看来电显示也知道是盛远时,睡不着见南庭站在门口不动,把手机给主人叨过来了。南庭却好像挪不动步似地,倚着门蹲下来,接过手机。

那端的盛远时明显是担心坏了,接通后急切地问:“怎么一直不接电话?在家吗?齐妙有没有来看你?”

南庭用手搓了搓脸,“我在沙发上睡着了,没听见手机响,妙姐敲门才醒。”

在沙发上睡着的经历他也有,盛远时不疑有它,只是听出她声音不对劲,他问:“哭了?”

他在节目录制当天傍晚就执行航班去了,由于是一个航班组合,两人倒是有两天没见面了。但他消息很灵通,即便身在外地,对于她被停岗的事,也是了如执掌,准确地说,当南庭在节目中说出那句会同意他先飞的话,盛远时已经料到应子铭必然会给她那样的处罚,以示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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