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翅膀之末(46)

这份体贴懂事让盛远时心里并不好受,“有影响的话,我会告诉你。”

南庭乖巧地说:“知道了。”

于是,电梯门打开时,齐妙就看见等梯的南庭笑得傻乎乎的,“干嘛,中了五百万啊?”

南庭拿脚示意睡不着进梯,“中五百万都没这么开心。”

“因为老七?”见她不答,齐妙又试探着问:“昨晚夜班?”

南庭不想说自己是在医院,就敷衍地嗯了一声。

齐妙半信半疑地看着她,“老七说他在医院,是他不好了,还是你?”

真是不能说能说半句假话啊,马上就被拆穿了。南庭只好承认:“是我。”

齐妙顿时着急了,“怎么了,因为头上的伤吗?”说着人已经凑过来要查看她额头的伤。

“没有,是前晚睡觉着凉了,有点发烧。”南庭说完又像担心齐会误会似的,急急地解释了一句,“七哥在,我在沙发上睡的。”

齐妙倒也不认为两人真的会发生什么,毕竟,盛远时喝了那么多的酒,不清不楚地把人家小姑娘怎么着了,总是不好的。作为姐姐,一个思想传统的姐姐,齐妙是真心希望两个人能够循序渐进。但她还是扑哧一声乐了,“我又没问你们是怎么睡的,干嘛和我解释?”然后像是南庭亲姐姐似地说:“他一个老爷们,怎么不让他睡沙发?喝醉还有功了?”

“他身高腿长的,睡沙发不舒服。”南庭笑得腼腆,“谢谢你妙姐,谢谢你把七哥送过来。”

齐妙本就挺喜欢南庭的,现在因为盛远时的关系,更是拿她当自家人了,“谢我干嘛,我是懒得照顾醉鬼,才把他扔给你的。”然后又以姐姐的身份交代:“管着点他,再喝就成酗酒了。”

突然想到盛远时在病房里说的那句“能管”,南庭笑得更憨了。

齐妙微微嗔道:“傻丫头。”

南庭好心情地邀请齐妙,“我等会煲汤,好了叫你来喝。”

齐妙一脸惋惜,“我回来拿点东西,等会还走,加班。”之后凶巴巴地命令,“改天做顿好的孝敬我这个大姑姐啊。”

大姑姐……好神奇的存在。

南庭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只会做简单的家常菜。”然后跑进电梯里。

齐妙见她脸红的样子,忍不住给盛远时打电话,问他:“和好了?”

身在外地的盛远时莫名其秒,“什么?”

“你和南庭小妹妹啊。”齐妙打开门进屋,“我看她开心地快要飞起来了。”

盛远时眼底也浮现起笑意,他说得笃定:“快了。”

“快了?那就是还没和好了?”齐妙翻着书桌,抽出一份资料放进包里,嘲笑他,“连续两晚都在一起还没拿下人家,老七你不行啊!”

男人最忌讳别人质疑他不行!无论是哪方面!于是,骄傲如盛远时,不想和这个小表姐说话了,他敷衍地说:“挂了吧,我忙着呢。”全然没了先前和南庭通话时的耐心,说完径自挂断。

听见话筒中传来的盲音,齐妙嘶一声,“我还没说到重点呢。”出门时还在自言自语,“等南庭小妹妹真搬家的,让你哭都找不着调。”

睡不着到外面就撒欢了,南庭几乎喊不住它,以至于在外面多耽误了些时间。

或许是等急了,盛远时直接发了个视频聊天过来。

南庭却把镜头对准了疯跑的睡不着,还和他说:“你看它精力多充沛。”

从前也是这样,每次视频聊天,很少消停地给他看她的脸。五年了,还是这样。盛远时微笑而不自知,“下次出门还是给它带个项圈,别吓着人。”

“睡不着确实有点淘气,但不会伤人,除非它认为对方对我构成威胁。”南庭的镜头追随着睡不着,期间还喊了两声,“跑远了,快回来,要不晚上你没汤喝。”然后又忽然想到什么似地问盛远时,“你昨天有把煎蛋分它一个吗?”

所以,两个煎蛋有一个是给狗的?那为什么要和给他的放在一起?

盛远时特别坚定地说:“没有,我都吃了。”

作为主人,南庭倒也没说什么,改而问:“它是不是挺可爱的?”

可爱?盛远时眉心微聚,“谁?狗吗?”

南庭强调,“睡不着。”

回想睡不着扑到自己身上的一幕,盛远时实在没办法说假话,“它似乎不太喜欢我。”

“怎么会?”在南庭看来,她喜欢的人,睡不着一定会喜欢,“妙姐,齐小弟,它都很喜欢,你们是一家人,它没理由不喜欢你的。估计是你没分煎蛋给它,它有点生气了。”

有点?盛远时很有自知之明,认为不仅仅是“有点”,而是“非常”,“你平时工作那么忙,有时间照顾它吗?”如果不知道南庭得过抑郁症,他其实最想问的是:为什么会养一条狗?现在他隐隐觉得,睡不着或许和她的病有关。所以,盛远时不打算告睡不着的状了。至于过敏,他决定先吃药,后续再说。

“老桑怕我闷,建议我养的。我选了很久,觉得它最萌。”南庭答得理所当然,“而且它也不太用照顾,只要家里有狗粮,适时带它出来活动一下就可以了。”

果然和姓桑的有关。至于萌,行吧,她长得好看,说什么都对。

盛远时看了看时间,催促她,“上楼我教你做汤。”

南庭很听话,喊上睡不着回家。

视频通话始终持续着,盛远时在那端听见她带着睡不着进电梯,回到家后,她处理食材,时而和睡不着说两句,时而和他确认步骤,有点小唠叨,却也有条不紊。

仿佛回到了五年多前,盛远时还在纽约YG工作时的状态,在国内是晚上,亦或是他那边是深夜时,他们边忙自己的事,边通着话,除非遇上停电,网络出现问题无法继续,否则就算对方突然去忙了,只要没说再见,谁都不会单方面结束通话。

习惯是一件可怕,又可喜的事。时隔五年,在重新建立联系的这一天,他们依然相处融洽,就算不说话,也不觉尴尬。唯独有所不同的是,另一端的盛远时,相比从前,更多了几分期待,期待她别只顾睡不着,能和自己多说几句话;期待她别只是留给他背影,让他能看见她的脸;期待她能在某个不经意间,喊一声“七哥”。

看着自己寻找了多年的女孩子,在自家的厨房里忙碌的身影,盛远时心里温暖又踏实,他忍不住轻声唤她:“南庭。”

第一次听见他喊自己的新名字,南庭怔了几秒,才回头看着手机,“什么?”

视频中的盛远时淡淡地笑了,他说:“没什么。”

煲汤的过程中,南庭问他:“你吃晚饭了吗?”

盛远时于是举起手机给她看了看周围,南庭才发现他正在和机组的同事围坐在一桌吃饭。她几乎是立刻就切断了视频,像是担心别人会看见她似的。

盛远时以为是网络问题,重新发了视频通话过来。

南庭挂断。

盛远时于是发语音问她:“怎么了?”

南庭用文字回复他,“你在和别人吃饭怎么没告诉我?”

盛远时笑问她:“这是怪我没有及时汇报行踪吗?还是不允许我和女同事一起吃饭?”

除此之外,南庭隐约听见他那边有人说了什么,而他竟然还语带笑意地回答人家:“嗯,查我岗呢。”

她靠在厨柜上,想了半天才敲出两个字:“不是。”

他还追问她:“不是什么?”

南庭不答,只觉得脸火辣辣的。

等了会儿没有回复,盛远时才把手机放下,那顿晚饭,他多吃了一碗。

晚上临睡前,盛远时把第二天自己返航的航班号发过来,“预计下午三点二十分到。”

南庭隐隐觉得他是希望自己指引他着陆,她笑着答,“知道了。”

那边的盛远时也笑了,“早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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