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离(23)

赵离侧过脸，眯起眼乜着他，心思这就管上自己了？“郭子义找我的。郭大人现在也修成七窍玲珑心了，他猜测袁老贼是在使调虎离山计，在应川郡搞起了事情，他得亲自去一趟应川郡。已经报了陛下了，过几日就得出发。袁老贼应是打算等他走了便开始动手。好啦，我回答完了，现在该我问你咯。”她面向他坐好，身子前倾，观察着他的脸色，“你家，有没有什么特别珍稀的宝贝，现在袁妃那的？”

这次换秦冶侧过脸，眯眼乜着她了，他还向后仰了仰，以上看下的视线打量她。

赵离心里是有些打鼓的，秦冶现在虽是潜龙伏渊，但自己毕竟是太岁头上动土。她见他没有流露出不悦，脸上堆满讨好地笑：“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袁裘搞事啊！我不是要拿去私用，会还给你的，我是要通过这么一桩事，让你爹知道那老贼的狼子野心该管管了。”

她和锦柔嬉笑时也这般眉眼弯弯，一颗尖尖的虎牙更显灵气，但看向的人是锦柔，并不是他。这是她第一次对他这样展露笑颜，长而浓密的睫毛被烛影映出一片斑驳，好像有两点星星在她关窗时趁机逃进了她眼里，正藏在眸中露出晶亮光点。

秦冶面色软和下来，心也不自觉的柔软了。他思忖半晌，回忆道：“有一个白玉镶琉璃冰花簪。琉璃稀有，而打造这个簪子的琉璃，还是当年皇祖父惠德帝刚登基的时候，天竺前来朝贺送的贡礼，品质极佳。皇祖父命能工巧匠仔细取下一块，镶在白玉内做成了冰花样式的簪子，赐予了宠冠六宫的宸妃。后来这个簪子传给了母后，母后本就形容昳丽，戴上那簪子更似清泠幽谷中翩然而来的仙子... ...”他声音逐渐低哑，默了片刻，凝望着窗外的玉轮。

赵离也跟着沉默，她知他是怀念起母后了。她感觉比起自己，好像秦冶更可怜些。他生在皇族，贵为嫡出皇长子，却未拥有普通的父子亲情，幼年时就远赴别国做质子，甚至在异乡听闻母亲离去的噩耗。万康帝对他，着实是太狠心了。秦冶心中有多少怨怼她不知道，她想：若是自己被这般对待，起兵造反都有可能。但转瞬一想，似乎自己已经在造反的路上了。

“袁妃曾向母后暗示想要那个簪子，母后拒绝了。如今母后已离开我八载了，这簪子本就有后宫权力的象征意味，现在必定是在袁妃手里。”秦冶语气喑哑，夹着怒意。

赵离有些心疼他：“那我把那簪子送还到你手里如何？”

他讶然地看向她，而后摇摇头：“你莫胡闹，袁盛是草包，御尊卫可不是。若...”不待他说完，她打断道：“你放宽心，山人自有妙计。”

秦冶抿起唇，神色复杂地盯着她，既担忧，又疑虑，还有动容。

赵离骤然打了个响指：“差点忘了，还有件重要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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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锦柔柳飞

“你要见见郭子义吗？”赵离之所以来得晚了，不只是和兵部尚书郭子义商议御尊卫副统领之事，也是试探了他对于皇储的看法。郭子义对康帝长年累月身在道观不问政事的行径颇有微词，现有的几位皇子也没有他所拥护的。

秦冶果然振奋起来：“大人计不旋踵，令人佩服！”

赵离摆摆手：“过奖过奖。我也只是跟郭大人说了句‘其实还有位皇子。大人若是信我，明日酉时茶楼见。’，说完便走了。我赌郭子义会来赴约，但能不能说服他，得到他的倾力相帮 ，还是要看公子您自己。”

秦冶起身，向她微微颔首，算一记轻礼：“定不负大人辛劳。”

... ...

次日，秦冶掐着赵离下值的点从锦绣楼赶回赵府，两人在府门前相遇。秦冶见赵离一脸春风得意，笑问她是怎么了。她凑近了道：“打听过了，那白玉镶琉璃冰花簪袁妃只会在重要的场合佩戴，正巧下个月二十五是袁妃生辰，天赐良机啊。这个时间差短，郭子义和蒙煜就都可以逃脱罪责了。”

“那你打算让宫中的内应去窃簪吗？”

“不，我在宫中的内应其实就三人。而且只回复消息，不做其他风险大的事。至于窃簪的最佳人选，还要靠柔师姐帮忙。”她神秘一笑，秦冶大吃一惊：“锦柔姑娘还有这本事？”

她略带嫌弃的瞅了他一眼：“当然不是柔师姐亲自去了。”他追问：“那是谁啊？”赵离却不肯再说了，她怕日后给那人带来麻烦。秦冶猜到她的顾忌，撇撇嘴也不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