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离(17)

多年后的一个冬日清晨，秦冶路过一片桃林，有一匹红栗色马被系在树旁。阳光倾泻，粉白的桃花上覆着层薄雪，他恍惚间又看到了那个灵动的女子在朝他笑。他呆愣在原地，不论身旁的宫人如何呼唤，久久不能回神。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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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跟随上值

六部中，工部与户部在一处，临青龙门；刑部与大理寺、都察院三司在一处，临白虎门；礼部与太常寺、鸿胪寺等在一处，临玄武门；吏部与兵部在一处，临朱雀门。

赵离还没到自己办公的屋子，已有七、八个官吏在门外等候，她大手一挥：“排好队，一个一个进来说。”众人面面相觑，之前都是一起进去汇禀的啊？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验封司的孙郎中嚷着“我先！我先！”便当仁不让地紧跟赵离进了屋，赵离指了指门，孙郎中一脸问号，表示不解。赵离瞪了他一眼：“让你关门。”孙郎中又一脸问号，之前都不用关门的啊？赵离轻咳一声：“天冷。”

孙郎中汇报的事情处理完，做了个揖便退下了，赵离又喊道：“出去把门带上，跟外面的说，我喊一个进来一个。”孙郎中又冒出一脸问号，不明白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这般畏寒了？

等门阖上，赵离侧过身看向站在她身后的秦冶，秦冶不点自通地弯下腰，弯到耳朵与她的嘴唇齐平。赵离满意地笑，聪明人，知道自己关门的真实目的，其实是为了向他介绍这些官吏。等秦冶进入朝廷后，这些人终将为他所用。

说完孙郎中，她提高音量喊：“二号请进。”进来的是稽勋司的李郎中，花白胡子，看着很是板正。赵离抢在他开口之前道：“李大人，外面还有好些同僚候着，你挑重点说。”李郎中应道“是”，但仍是“之乎者也”了一堆，赵离不停打断他并反复提醒“说重点”。

好不容易送走李郎中，赵离轻叹口气，正要向秦冶讲其人，秦冶却先俯下身，在她耳旁道：“这位应该考了不少年会试吧？”

“嗯，对。怎么看出来的？”赵离悠悠地抿了口茶。

“瞧他那墨守成规的劲。”秦冶轻笑。赵离受不了有人在她耳边呵气，虽然秦冶是无意的。腰间遽然攀上强烈的痒意，她耸肩瑟缩了一下。

秦冶将她的动作收在眼里，先是愣了下，而后反应过来，眼中笑意愈浓。她故作镇定的用指尖轻轻推了推他：“别靠这么近。”

他直起身，向后稍退了退，感觉心情大好。

... ...

一早上叫了七个号，还兼职做解说，及至午正，赵离已饥肠辘辘。带秦冶赶到她常去的烩香阁，一边朝小二招呼“先按老规矩上菜，再把菜簿拿来”，一边轻车熟路去到她常去的雅间。

小二很快送上来一道紫参野鸡汤，并将菜簿递给赵离。她只顾着舀汤，并不接，用下巴指指秦冶。小二会意，把手上的菜簿递给秦冶，头却一点都没转，惊疑地盯着赵离。哪有主子让仆从点菜的？赵离没理会他，对秦冶说：“想吃什么就加，不用客气。”

秦冶接过菜簿，没有打开，而是问：“已经点了几个菜？”

赵离唯一的一张嘴正忙着吃，小二替她答道：“中碗的三菜一汤。大人若是一个人前来，默认上小碗的两菜一汤；若是两个人前来，就中碗的三菜一汤；若是三个人前来，就直接上菜单。”

秦冶感觉很新奇：“还有中碗小碗的点法？”

小二嘿嘿一笑：“这还是大人想出来的呢！胃口小的，按先前的菜量，若想多尝几种菜就得多花钱，还容易浪费；胃口大的壮汉，要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带孩子来的，给孩子点两样清淡的小碗菜，自个照样加麻加辣不用憋着。咱们这成本也降了，顾客也高兴，就愿意多来。用大人的话说，叫双赢！”

赵离喝完了手中的汤，催他快继续上菜来。秦冶将菜簿递还给小二：“三菜一汤够了，不用另加。不浪费是最好的。”小二接过菜簿，颠颠地下去了。

两人相视一笑。赵离没想到秦冶这样尊贵的身份也能力行节约，秦冶则没想到她心思能这般细腻。赵离将汤勺转到秦冶的方向：“喝汤，它家的鸡汤味浓爽口，还不错的。”秦冶拿起汤勺正要舀，突然，雅间的门“砰”的被撞开。

赵离看清来人后，原本轻松的神色瞬间变成雷暴将至时的阴沉。

来人约莫四十岁左右，身着和赵离制式差不多的官服。面庞瘦削，双颊微凹，更显得一双蛇目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