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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王寡女(663)

墨九沉眉,不否认。

确实宋彻说得也没什么错。

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他。

可站在这里,看着这张和小王爷一模一样的俊脸,看着他表情中隐隐的不屑、冷嘲与被人误解的悲愤,就让墨九想到了他可怜的身世,那种种怀疑也就随之动摇了。

而且,宋彻目前在兴隆山过得挺好,三不五时地可以看到彭欣,还可以做些小玩意去逗小虫儿,彭欣心情好时,偶尔也会和他说会儿话,他对此很满足,似乎并没有离开兴隆山的打算——至少,如果真想跑,他不该自己先逃跑吗?

想了想,她又问宋彻。

“你可认识那个北勐人?”

宋彻冷笑,“北勐人,我就认识一个。”

“哪个?”

“苏赫啊!”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墨九板着脸迟疑了片刻,闷闷地说了一声“对不起”,调头就走。

这时,宋彻却在背后喊住了她,“就这么走了?”

墨九回头:“不然呢?你准备请我吃饭?”

宋彻冷笑的目光沉了沉,突然又道:“我身上还带着萧六郎亲赐的毒,没有他的解药,我这辈子都是一个废人。我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钜子没有想过吗?所谓动机,只看对谁最有利——”

所谓动机,只看对谁最有利。

墨九完全赞同他的说法。

可对于宋彻这个人的观点,她短时间很难改变。

他太过聪慧,也太过奸猾,他的性情与宋骜完全不同,她不得不妨。

“谢谢!”她点点头,唇角微微勾起,“再见。”

“……唉!”看她离去,宋彻微微一叹,又懒洋洋地躺了下去,“女人心,海底针啦!”

这个感叹,不知道是指她,还是指彭欣。可冷不丁落入墨九的耳朵,却像一只重重的大锤,敲击在了心上,带给了她另一番想象。她怔在当场,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一张脸忽而白,忽而青,好一会儿,才在玫儿担忧的询问下,重新迈开步子。

“去织苑看看我娘——”

------题外话------

又一个月结束啦~啦啦啦,进入结局月!

☆、坑深315米

回到兴隆山后,墨九常来看织娘。

一开始,织娘还气着她上次开震墓的事儿。虽然记挂的女儿平安归来,又时隔这么久,淡去了一些怒气,但见着墨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念叨她,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有下次。

墨九经了好几次死里逃生,对亲情的眷恋更深,也有了很多的感悟。所以,对织娘这份有残缺的母爱也万分珍惜。她并没有告诉织娘自己眼睛的问题,也没有告诉她在外面那些日子经历了何种命悬一线的风风雨雨,只笑眯眯地听她唠叨,像个小姑娘似的对她撒娇。不论织娘训示她什么,她都拼命点头称是,娘永远是对的。

如此一来,织娘再多的怨怼,也都说不下去的,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娘——宠着女儿,惯着女儿,对怀着身子的女儿,更是关怀备至。

于是,墨九再次享受到了久违的母爱。

织娘自己的身子骨都不够硬朗,却每天亲自为她煲汤。不管墨九来不来织苑,她做这些事都风雪无阻,坚持了整整一个冬天,本就满带皱纹的双手,长了不少冻疮,瞅得蓝姑姑心疼得掉眼泪,直到翻了年春暖花开,方才慢慢好转。

可说来也神奇。

她冻疮好了,那一层死皮褪掉后,新长出来的肌肤,光滑白皙了不少,还有那一张早就衰老得没有半分气色的脸,居然淡了些皱纹,慢慢变得红润了起来。好多人瞧见了都说她,老来有福,快要做姥姥的人了,脸却往回长,越来越年轻了。

对于这番变化,织娘也很兴奋。

可她却认为,是萧六郎的药起了作用,是墨九的孝心感动了天,对墨九更是掏心掏肺的好。

“娘!”墨九迈入院子,就换了脸色,添足了笑意。

从客屋里迎出来的人是蓝姑姑。

“哟!姑娘怎么来了?”她笑容满脸地看着墨九,赶紧过来扶住她的胳膊,“今儿下着小雨,你也不晓得在屋好好待着。天冷、路滑,摔着了怎生是好?”

墨九:“……”

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说?

好像生怕她不摔跤似的。

她翻个白眼,在蓝姑姑面前,还像当初那个不省事的小姑娘,“哪有下雨啊?姑姑人老眼花,没有看见天上挂着太阳了?”

“挂太阳也没有晒干地啊?这山上到处青苔,你就不听话!”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墨九笑着抿了抿唇,又扯她胳膊,往里张望,“噫,我娘呢?今儿怎么没出来迎接她的宝贝闺女?”

“娘子还能做甚?一边熬着药,一边熬着烫呗。”蓝姑姑叹息一声:“她啊,为你们姐妹两个,真是遭尽了罪,操碎了心,也不晓得心疼一下自个儿,身子越来越单薄了。好在精神头儿还好……”

听她巴拉巴拉又唠开了,墨九却听不下去了。

“熬什么药啊?”她加快了脚步,“我娘生病了?”

“娘子倒没病。”蓝姑姑是个聒噪的主儿,叹息声不断,“这不,先头大姑娘过来坐了一会,她前脚刚走,娘子就忙开了,为她熬的药呢。”

“哦?!”墨九目光微微一闪,“她怎么今儿舍得过来了,生的什么病啊?”

大抵那张脸见不得人的缘故,方姬然以前是从来不出院门的。来了那么久,这山上见过她的人也不多。自打墨妄受伤回到兴隆山之后,她到改了些以前的习性,隔三差五的会去墨妄的小院里瞅瞅他的病情。不过,哪怕她出了院子,也很少来看望她的母亲。

从小方家长大,对织娘这个生母,她感情很复杂,和墨九又有不同。不仅她对织娘没有什么感情,织娘对她也有些尴尬。娘俩由始至终相处都生分着、客套着,怎么都融入不到一个家庭似的。

所以,她过来看织娘自然是大事,是奇事儿。

可墨九问完,蓝姑姑却一脸的懵懂。

“大姑娘过来……也没什么事吧?她就说瞅瞅娘子的身子,姑娘,怎地了?”

“没什么。你继续说。”墨九微微一笑。

蓝姑姑皱了下眉头,在她脸上看不出情绪,又接着说:“娘子看了大姑娘的脸,那脸……唉,实在有些不忍心了。不过说来也奇怪,按说她娘俩的药方都差不多,娘子这边气色越来越好,大姑娘却——”

说到这里,蓝姑姑叹息着摇了摇头,“好端端一张脸,本来天姿国色的,如今啊,越发不行了。娘子看不过去,就琢磨着把她自己的药按自己的法子煎了,让大姑娘拿去吃吃看,会不会有好转。”

“一样的药,也得分人啊!”墨九跟着萧乾有些时候了,加之“久病成良医”,有些医理与药理,慢慢地她也就懂了,“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就算同样一碗药下肚,产生的药效肯定也会不一样的。再说了,我娘心情舒畅,没有心病,自然看得见好转。有些人吧,心病太重,心机又多,难免就——”

“你这小蹄子,又在编排谁的不是啊?”

织娘嗔怪的声音从帘子里头传了出来,吓得墨九哆嗦一下,赶紧管住嘴,甜甜地唤一声“娘”,然后警告地瞥一眼蓝姑姑,就由玫儿扶着,走过去向织娘撒娇。

“我正和蓝姑姑说你来着,这是越来越好看,要焕发第二春了呢?!”

“你这丫头!就是嘴碎!”

“可不?唉!我担心啦!听说我娘以前美艳不可方物

☆、坑深316米,生不恋,死不恸

对方姬然心下略有存疑,但墨九除了派人偷偷盯她,并加紧了兴隆山上的防御之外,没有另行过多地处理。

一来时候不对,为了织娘的病,她不想大动干戈,引她旧疾复发。

二来她如今要做的正事和私事都太多太多。一面要为萧乾的事操心,一面还要好好养胎,另一面还有庞大的墨家,盘根错节的人与事需要她关注。对于这种小女人的嫉妒心引发的糟烂事儿,她不乐意花太多的心思,影响自己的身心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