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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王寡女(628)

完颜修挑一下眉头,看明白了她的意思,唇角邪邪一勾。

直勾勾望向完颜修,她的眼睛里,写满了疑问。

这个完颜修,为她改个名不奇怪,可他真打算把她当丫头使唤啊?

那熟悉的声音,可不就是宋妍?!

墨九心里一窒,手指微微一卷。

外面响过清脆的女声。

“喏!”

“说得好像你下辈子还是香饽饽似的。哼~下辈子三爷兴许就不乐意睡你了。你想睡我,也得看老子有没有兴趣。”傲娇地嗤完了墨九,他懒懒抬手,掀开车帘,对着外面喊了一声,“伊里,拿个毯子进来。”

她俏皮地眨一下眼,“行啊,下辈子你早点排队,也许有机会。”

因为完颜修再说这句话时,也真的只剩下玩笑了。

可同一个梗听得次数多了,也就少了尴尬,添了笑料。

墨九扯了扯嘴角,实在有些无奈。

又来了!又来了!

“少他娘地说这个,老子不爱听!”完颜修突然有些生气,却不知道气从哪里来,“你有心说谢,还不如再诚恳一点,陪老子睡一觉?”

双眼突地一润,她真诚地笑说:“它舅,谢谢你!”

完颜修以身涉险摔下马去,搞这么一出苦肉计骗得她来,只是为了给她一个见宋妍的机会。他知道她想与宋妍道别的渴望,于是,用自己的危险来成全了她的心愿。局势太敏感了,也只有这样的情况下,她来见宋妍,才不会被人发现。

原来如此——

冻得僵硬的身子,刹那间就回暖了。

心里咯噔一下,墨九怔了怔。

她?她是谁?

“人都来了,你就不想见见她吗?”

完颜修盯着她瘦削的脊背,眼睛微微一眯,眸色突地变得深邃了许多,就连声音也低沉得不若他平常的玩笑,严肃得总算有一个后珒国主的样子了。

有什么舍不得的?墨九哼一声,不语。

“你舍得走?”

背后却传来完颜修讨打的笑声。

说着,她就转身要去撩帘子。

“幼稚!”她冷斥一声,“好了,你看完了,我该走了。”

“多简单呐,不就想在走之前,再看看你呗?”完颜修说得理所当然,就像墨九这个人是他想看就看,愿想就想的女人一样,那一副嘚瑟的样子,让墨九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好吧,算你有理。那么请问完颜国主,你骗我来,究竟为了哪般?”

“臊什么臊?”完颜修斜眉入鬓,说得异常得意,“我是把你的人骗来了重要,还是尽顾着脸面重要?”

“你多大了?”她瞪他一眼,“怎么像个小孩儿似的?也不嫌臊得慌!”

完颜修懒洋洋地躺着,那似笑非笑的样子,对墨九来说,确实太拉仇恨了。想她在这样大的风雪中,从温暖的房间里匆匆忙忙赶路前来喝冷风,还一路为他忧着心,祈祷着他不要出事,结果他却给她搞这么一出令人哭笑不得的把戏,也真真儿够让她生气了。

“不为什么,三爷就想看看,如果我要死了,你会不会为我担心?”

“明白,你俩互揍!”墨九点点头,一脸了解地淡然,“可你们互揍关我什么事?有气朝他去,为什么骗我来?”

“当然——揍了!”完颜修眉梢一扬,“不过我也把他揍了。”

“嗯?”墨九奇怪,“难道王爷没有揍你?”

“你想多了——”完颜修邪邪抿唇,慵懒地躺着,抱着双臂看她,“凭什么就认为,挨收拾的人一定是我?”

“你骗我?”墨九上下打量着他,马上就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一颗悬在喉咙口的心,在落下去的同时,又气又恨,要不是身子不方便,她真想狠狠暴揍这厮一顿,“看来你昨儿没有挨王爷收拾啊,胆子愈发的大了!”

他清亮的目光中,似乎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戏谑,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也非常讨打。

“狼儿它娘,你来了?”

她抿了下唇,再回过头来,却正好对上完颜修徒然睁开的眼。

帘子闭合了,车辇中只剩他二人。

一股冷风袭来,让她条件反射地回头看了一眼。

他没有回答。这时,墨九身后的帘子,扑一声放下。

“你摔到哪里了?”

她低低地唤着,轻轻触碰他的肩膀。

“完颜修——?”

墨九心下焦急,没有多想,就踏上了马杌。

车辇中的医官看她在外面等着,低头就拎着药箱出来了。

看来确实伤得不轻啊!?

他气色很差、一脸苍白,身上还有包扎的痕迹。

墨九从中穿过,刚走近完颜修的车辇,马上有侍卫躬身放好马杌,侍女也上前打了帘子,倾身相扶。墨九抬眼往里一望,就看见了坐在辇中,紧紧闭着双眼的完颜修。

那一层层围得密不透风的后珒侍卫,闪到两侧,为她留出了一条路。

墨九稍稍眯了眯眼,迈开脚步——

☆、坑深292米,

萧乾微微一震,眸子浅眯。︾樂︾文︾小︾说|

临安皇城司狱,那绝对不是一个好的生命记忆点。

沉吟一瞬,萧乾似乎有些迟疑,凉凉的视线看了许久墨九期待的眼,方才慢吞吞地开口,“在萧家一案之前,我与阿九一直受**蛊左右,虽不伤及性命,偶尔还可增添一些乐子。然,**蛊宿主,生相映,死相依,仿若一体之身。一旦我有事,必会连累阿九。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他徐徐道来,音色还未恢复正常,薄哑而低沉。

一席话,很慢。回忆起那一段岁月,每个字都带着涩味。

“早在楚州之时,初中**蛊,我便一直在寻找解蛊之法。从而令声东前往南疆,并找回了苗疆圣女彭欣。后来的事情,阿九也知晓。彭欣虽告之你我**蛊的由来,却无解蛊之法。”

“我一直未曾放弃,于彭欣之后,亦多方派人打听。可惜,天下之大,巫蛊师众多,可根本就无人听说过**蛊,遑论解蛊了。”

“在此期间,你我经历了许多事情,情感也与日俱增,慢慢的,我也就不再去想这件事了。你我夫妻,有蛊可感应,我只把**蛊当成上天的恩赐也罢。后来,我领大军北伐,过汉水,占汴京,珒国亡,完颜修败走,萧家案发,宋熹以萧氏五百余口性命要挟我回临安,我知此行凶险,正取舍难定之际,这才得来一个与**蛊有关的消息——”

墨九的兴趣被他勾了起来,“消息如何说?”

萧乾微微蹙眉,声音却极为平静,“**蛊乃至阴至阳之物,看似对立不相容,其实可衍生一体。阴阳相克,亦相生;阴阳相斥,亦相吸。若无阴,则无阳。若无阳,亦无阴。世间大道,莫不如此。阴与阳,本同根而生,自可同在。”

“嗯。”墨九懂得一些玄学之道,点点头,“有些道理,你继续——”

萧乾看她严肃的小脸儿,轻笑一声,自己倒了杯热茶,浅泯一口,“也便是说,**蛊虽然无法可解,却可以让两蛊同时寄居在一个宿主的体内。哪怕此宿体的本体与蛊并非相生,亦不会相克。因为,有其中一蛊存在,另一蛊便能得其益处,与它相生、相铺,亦可存活无碍。如此一来,就不会有一个宿主死,另一个宿主必亡的担忧。”

这么一说,就完全解释得通了。

墨九听得不住点头,可转瞬又想不通了。

毕竟**蛊也不是他们碗里的物什,想拎哪儿就拎哪儿。

更不是他们自己家里养的宠物,摸摸脑袋,让他们乖乖听话就听话?

那么,让雨蛊寄居于她,萧乾又是如何做到的?

墨九好奇地拧着眉头,想了片刻不得其解,又想不起来当初的细节,不由咬了咬牙,似乎还在记恨萧乾,“那日在皇城司狱的大牢,你咬我一口,尔后的事,我就记不得了。你赶紧给我交代清楚,到底怎样把虫子逼入我身体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