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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王寡女(627)

丧礼并不隆重,只宋熹下了一道圣谕,谓之:“国有战事,一切从简”。也由此,将紫妍公主的无辜死亡与对北勐兴兵南下的仇恨联在一起,文臣们洋洋洒洒写出了无数的锦锈文章,将北勐的暴政、残忍、贪婪、屠戮、借事兴兵,一一揭露,从而激发了南荣军民,共抗外敌入侵的激昂热血。

事态紧急,南荣朝廷一面积极备战,一面象征性地给紫妍公主办了一个丧事。

公主出塞,代表国格,她死得这样不明不白,那是狠狠扇了一记南荣的脸。

对于第一个消息,南荣朝廷一片举哀。

对于第二个消息,虽然在北勐,人人都深信不疑,但南荣人在这样的时候,从皇帝到下臣,都不会有人相信。稍稍有一点脑子的人,都可以联想到这件事与北勐南下的阴谋脱不了干系。但做为当事之人,苏逸还没有回到临安。他从哈拉和林逃离之后,也一直没有消息传来。不过,与八百里加急传递情报的驿兵相比,他路有追兵,留心之事颇多,脚程上,自然会慢上许多。

另一个便是丞相苏逸与公主的“奸情”以及苏逸的逃离。

一个是紫妍公主的自缢身亡。

与战争消息同时传来的,还有另外两件事。

霎时,战事的愁绪就冲淡了过年的喜气。

一旦开战,哪里还有宁日?

安逸享乐的日子,谁不愿意?

从朝廷到民间,人人措手不及。

欢欣期望,一夜成愁!

此时,临安城的百姓们,正在备办屠苏酒,爆竹烟火、扎灯表演,等着过一个热闹而祥和的大年。哪曾想,会有这样的变故?

若非情报准确无误,这样的消息,一定会成为笑话。

年底了,寒冬腊月的季节,根本就不是打仗的好时机。从来没有一场侵略战争会选在这样的时节,尤其北勐为主力骑兵,战马要吃要喝,这个时节冰雪覆盖,绿草皆无,他们大军压境,长途跋涉,本就累赘,能带得了多少粮草?

飞雪连天,西湖冰封的帝都,一石激起千层浪。

天破晓,城门开,北勐骑兵即将南下的消息,就从塞外八百里加急传到临安。

南荣景昌元年腊月初一。

☆、坑深290米,梨觞温半坛,离情似惆怅

房门虚掩着,帘子受风而动。

在一片暖黄的火光中,墨九被完颜修色迷迷的眼神一瞅,脸立马一沉。

“让你怎样?”她冷声呵呵,挑高纤细的眉梢,“是不是让你睡一回?”

“——”完颜修哑口无言。

遇上墨九这么一个女人,他觉得自己有时候真的很倒霉。

这到底是他调戏了她,还是被她反调戏了啊?

“你能不能像个正常妇道人家,假装受一点惊吓,再掩口娇羞的轻斥:你个死鬼,讨厌得很,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啧!我没那么虚伪,毕竟你长得这么好。”

墨九耸一下肩膀,慢吞吞地站起来,走到案几上,抽出一把玫儿削过果子的匕首,在铜制的熏香炉上擦了擦,听着那“铿铿”的声音,满意地坐回来,把玩了一会匕首,看着她冰寒闪闪的光芒,笑得那叫一个妖精。

“其实我家王爷老不在家,我也闲得慌,如果你真有什么想法的话……”

飞一个冷眼,她的刀尖往前送了一寸。

“也不是不可以的,试试?”

“别啊!你这样残暴,不好!温柔一点,嗯?”完颜修慢吞吞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把她的匕首往后推了推,又撩一眼墨九似笑非笑的眸,还有那一双因为被烟熏过,似乎蒙上一层水雾,影响了视线,却美了许多的眸子,沉默一瞬,哀怨一叹。

“你说老子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的啊?墨九?”

炉火红彤彤的,映在墨九娇媚的面容上,格外的美。

她眉头轻蹙,看着完颜修,许久才微微一笑。

“也许,这就叫缘分?”

“缘分?”完颜修摸着鼻子,忖度片刻,自嘲一笑,点点头,“兴许是吧,被人折磨也要讲缘分的,没缘分,谁巴巴来折磨咱啊!”

说着说着,他视线落在了墨九取匕首时的案几,也看上了陈放在上面的两坛“梨觞”,狭长的眼微微一眯,他怔了片刻,突然一扫先前的愁烦,哈哈大笑几声,就恢复了完颜国主独有的从容与潇洒。

“我说它娘,我人都要走了,你得请我吃一壶吧?”

顺着他的视线望一眼,墨九眉心轻拧。

这两坛梨觞酒,自从苏逸带过来,她还没有动过。

当然,主要怀着身子,萧乾不许她吃,也确实吃不得酒。

看一眼完颜修垂涎欲滴的样子,她微微一笑,开了一坛梨觞,拿了一个温酒的酒壶过来,倒入酒夜,在炉子上温好了,才为完颜修倒了满满的一碗,放在他的面前。

“好了,请吧!”

“我说墨九——”完颜修惊异地看她,而后,又低头看一眼略带温热之气的梨觞,勾着唇角戏谑一笑,“你没有舍不得吧?这梨觞可价比千金,有钱难买啊?!”

“它舅说笑了!身外之物,我有何舍不得的?”墨九瞅着他的眉眼,一字一字,说得很认真,“比起你我的兄妹情分,这世上再珍贵的东西,也不过凡物罢了。”

完颜修正在抬腕喝酒,闻言,突然噎了一下,像被呛住了,咳嗽不已。

“咳咳咳——”

掏出巾子抹了一把嘴,他斜眼看过来,“老子不爱听这话啊!”不待墨九回应,他叹息一声,又将余下的一大碗酒,统统灌入喉咙,然后把碗重重一放,拿一双**辣的目光望向墨九,像是恨不得用视线穿透她的骨血似的,一席话说得似嘲似讽又似玩笑。

“我说我想上你吧,你说你非得拿我当哥,这就欺负人了啊?”

墨九窘迫地翻一个白眼。

“你他娘的非得说这么直白?”

听她爆粗,完颜修“嘿嘿”一笑,摇头失笑着,将目光停在她娇俏俏的脸蛋儿上,忍不住又摸一下鼻子,做风流倜傥状。

“不直白一点,我怕你理解不了什么是爷们。”

说完,他自顾自拿过温好的酒来,为自己满上。

再一次,半梨觞灌入口,他咂咂嘴,似满意了。

“这回仔细品了,确实好酒。总算不负我这番漠北之行啊!”

想到他千里迢迢而来,也许有自己的政治目的,是为了解决上次因为纳木罕的叛变与北勐之间的矛盾,但他也确确实实在蒙合的眼皮子底下,帮了他们一个大忙——能保全宋妍,不论对萧乾还是对她,都属大恩。

而这个男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再是敌人了。

故而,在离别之际,不管他说什么,墨九都说不出太过冷漠的话。

她不自然地笑了笑,习惯性浅眯眸子看他——为了视野更清楚一点。

“它舅,我这人不说虚的。在我心里,真把你当亲哥。”

“滚你!”完颜修低头喝酒,俊美的容颜隐在灯火里,像一尊古色迷离的美玉雕成的,光彩照人,艳色可鉴,就是说出来的话,还是那个在沙战上练就了一身铁血也习惯了粗犷人生的完颜国主。

“说你墨九是个聪明的女人吧,有时候真的抬举你了。说你这人傻吧,你又猴子似的,精明得紧。”

被他的比喻逗笑了,墨九哧一声,抿了抿唇。

“此话怎讲?可有什么说法?”

“那当然——”完颜修抬了抬袖子,又来拿酒壶,一股子好闻的酒香就那么传入墨九的鼻端,伴着他徐徐出口的声音,让她的神经放松

☆、坑深291米,傲娇与冷漠

“……”墨九心疼宋妍,声音放得

“不能!”完颜修打断她,“后珒没有这样的公主。 ”

“她好歹是公主,你就不能——”

“她吃我的饭,穿我的衣,不做些事情,难道就坐享其成?哪有这样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