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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王寡女(60)

“……”这样占人便宜,太缺德。但萧乾这会儿显然不想与他计较,站了一会,他仍然没有适应光线,里面黑乎乎一片,他看不见她,只能辨着声音继续往她走去,“墨九?”

她“嗯”一声。

声音就在面前,可萧乾摸索一阵,却没有人。

他问:“你在哪里?”

“你祖宗的!”一个虚弱的声音颤抖着从他脚下传来,“你踩在我的裙子上,还问我在哪?你怎么不踩死我算了?”

萧乾哑然,“你为何睡在地上?”

这还用问吗?墨九冷得牙齿都快敲碎了,“你把衣服脱了,我,我就告诉你。”

萧乾没把这话当成调戏,他摸索着脱下外面裹着的披风,弯腰披在她身上,“可有好些?”

“不好。”墨九欲哭无泪,“简直天妒英才,我居然被困在这里。”

萧乾蹲在她的身边,默了一瞬,他道:“你方便吗?”

墨九冷得哆嗦着,不太利索地回答:“我刚方便过了,就在你蹲的那里。”

萧乾哭笑不得,“我是问,我若点燃火折子,你方便吗?”

“有火折子你不早说?”墨九这会儿想到火光,比想到古董还要精神,“快,快点啊。冷死我了。”

萧乾因为摸到她一截滑嫩嫩的手臂,还有她湿透的衣衫,这才不敢贸然点火,听她催得急,不再犹豫,很快掏出火折子,试了好几次才点燃。

微弱的火光中,墨九裹着他的披风,像一只小狗似的撅在角落里,嘴唇乌青,面孔雪白,但两只眸子却水灵灵的带着笑,“萧六郎,你还可以再脱一件吗?”

萧乾微微一怔。

有些人天性异常,譬如墨九。

她这时的样子极是狼狈,头发都快结成冰块了,身上的衣衫也早已湿透,除了一双眼睛瞪得老大,身子僵硬得像个冰碴子似的,任谁都知道她在里头经历了一些什么变故。可便是天塌了,也改不了她疯癫般大条的神经。

一个人视别人的生命如草芥不难,但连自己的生命都可漠视和调侃的,只有两种。一种是疯傻,另一种是超然于世的神仙。

虽然都说墨九有疯癫之症,可萧乾早已不认为她是傻子或疯子。可她不疯不傻,为什么在生死面前,这般淡然?

墨九看他盯着自己不动,嘴皮都冻得打架了,“脱啊,还能不能脱了?”

“……”萧乾默然。

外面的天是夏季,他也穿得少,再脱一件里面就没了。扬了扬眉,他替她紧了紧披风,细心的系好脖间的带子,又把手上微弱的火光凑近她,声音也带了一丝令人怦然心动的魅惑,“我扶你起来活络一下筋骨,暖暖身子?”

墨九颤着唇,“可我冷,都冻颤了。”

萧乾抿唇,还未想好法子,她已经扯开披风带子,抖着身子道:“里头湿的,这样穿也没用,你看。”

她的衣服本就单薄,湿透又经冰冻之后,全都紧巴巴贴在身上,将她发育完好的少女身子,玲珑有致的紧紧勒成一抹凹凸勾人的曲线,娇美中添了一种血脉贲张的诱惑……

☆、坑深044米玩鹰的,被鹰啄了

灯火如豆。

暗淡的光线中,冰室气压徒低。

墨九僵硬的动作摆了许久,看萧六郎还是没有出声,又得寸进尺地拉住他的衣袖,“萧六郎,你把衣服脱给我好不?”

同样从上方石室掉落,墨九就狼狈得很,他却依旧整洁尊贵,一袭月白色的府绸轻袍,薄而柔软,袖口的刺绣脚角精致,身上的薄荷香经久不散,有一种令人想靠近的温暖。

于是,她更是惦记他干爽的衣服,继续不要脸的撺掇,“反正这里没人,你也不冷,何不做做好事?”

“你几岁了?”萧乾莫名问一句,声音微凉。

这个问题,墨九觉得很难回答。若说到她上辈子倒是二十好几岁,似乎比萧六郎还要大,可这辈子嘛,正当豆蔻年华,不装装嫩都对不住穿越大神。

她道:“大抵十五六岁吧。”

这货确实冻坏了,原本干净的嗓子略显沙哑,添了三分娇软,又含七分柔媚。昂首挺胸地看着萧乾,她以一种占了大便宜的姿态,说自己十五六岁的时候,心里特别美。

萧乾眼底跳跃着火光,“不像。”

墨九瞪他:“哪里不像?”

被她水汪汪的眼珠子瞪视着,萧乾也不多言,只淡定地用暗示性的眼神,将视线慢慢从她的脸滑落在胸前,不轻不重的声音,如同在阐述一件事实,“哪里都不像。”

墨九低头一看,该凹的凹,该凸的凸,曲线玲珑,整一朵带着露水的花骨朵嘛。她竖起眉头,“就这样的姿色,你还敢嫌弃?”

萧乾不再看她,眼观鼻,鼻观心,语气淡淡道:“你想多了,本座从不重欲。”

“呵呵。”墨九气血上涌,“你以为我在勾引你?”

萧乾面色凝重,没有回答。

可他那眼神分明写着“难道不是?”

墨九虽不是有意撩他,但对这身子的姿色还是很有自信的。若上辈子她有这脸这身段,学校最高最帅打篮球最厉害的那棵校草早就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也没她们校花什么事了……难道古人的审美标准不同,或是萧六郎的性取向有问题?

她身子僵了,不太活动,只转着眼珠子道:“萧六郎,你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平白无故辱人清白,凭什么说我勾引你?”

微光之中,萧乾面色很是淡然,“旺财每次看见骨头,就你这德性。”

墨九“噗哧”一声,忍俊不禁之下产生的“巨大气流”,直接把萧乾举在手上的火折子喷灭了。

四周再次陷入黑暗,寒冷便重了几分。

墨九嘴里“咝咝”有声,牙齿冻得“得得”敲击,可嘴却没停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趁现在黑灯瞎火的,萧六郎,你就脱了吧。”

说罢,好半晌儿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她又解释,“你放心,我对你的身子没兴趣,就对衣服感兴趣……你要是觉着不公平,把我衣服换给你穿好了。”

黑暗里的他,仍是没有说话。墨九想摸一摸他还在不在,但冻僵的身子真的移动困难。

她呵口气,又喊一声“萧六郎”,觉得舌头都快僵掉时,一股熟悉的薄荷香闯入鼻端,他强健的双臂揽过来,将她圈在自己与石壁之间,一言不发。

墨九很意外,敲牙不语:“……”

他动作很迟疑,仿佛在挣扎,态度很规矩,并无丝毫猥亵之心,墨九甚至觉得,他这轻轻一拥,像一个医者在怜悯病号,又似仙者在渡化世人,绝无一丝一毫男人对女人的浊气,清冷且疏离。

霎时,墨九有一种被神仙宠幸了的感觉。

眼睛看不见,心就格外敏感。于是乎,墨九脑补了“萧大神”清心寡欲修炼飞升成仙的无数种镜头,正叹息世上真有坐怀不乱的男人时,他却突地放开了她,再一次将火折子点燃。

微光只能照亮很小的范围。

两个人在光的两侧,隔火对望。

墨九看见他的脸上有一种入定般的沉寂,情绪平和,目光专注,像她家教授在做学术研究,“之前心绪浮躁,心悸难耐,可有?”

墨九点头,“嗯。”

他又认真了几分:“我试了一下,应是蛊虫。”

墨九的脸顿时成了冰雕,一身好不容易活络的血液再一次凝固了——敢情她以为他在好心为她取暖,都是自行脑补,他只是在试验蛊毒?

尚贤山庄密室里的事,墨九没有向任何人提过。

萧乾也是。

那一对在暗室飞舞的金色小虫,那划破二人脖子的血线,成了两个人之间最为隐晦的一个共同秘密。墨九不想告诉别人,一来希望那只是一场不太真切的梦境,二来有一种难言的尴尬与……丢人。

似是急于了解蛊毒的种类及解法,萧乾又追问一句,“你之前可有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