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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王寡女(593)

一句话,把塔塔敏堵得哑口无言。

昨日若非事态紧急,她又如何会吹那哨子?

说来确实凶险,若真出了什么事,也确实拉他下水了。

她攥了攥微垂的手心,望着纳木罕,慢慢从脖子里抽出一条细绳,将拴在绳头的小哨子取了下来,塞到纳木罕的掌心,不冷不热地道:“昨日之事,就当我欠你一次人情。你往后有什么需求,我必将回报于你。现在,哨子还给你,从此你我……便两清了吧。”

她绝决的样子,让纳木罕心里一紧。

低头,他看着掌心里被摩挲得光滑而晶亮的哨子,突地又抬起头来,冷飕飕的笑,“说得轻巧,你说两清便两清了?还有,我有什么需求,你会不知道吗?你准备怎么来回报我?嗯?”

塔塔敏咬着下唇,一动不动。

“哼!”纳木罕重重一哼,把哨子掷还在她的身上,不客气地拍拍她的脸,“我亲爱的妹妹,我不怕告诉你,这辈子你都不要想和我两清了。只要我纳木罕活着一天,你塔塔敏就是我的人,谁他娘的也夺不走,包括你自己,听明白了吗?”

塔塔敏动了动嘴皮,想说什么,又终是咽了回去。

她低下眉头,没有去捡落在地上的哨子,错开纳木罕的身体,继续往林子里走。

“塔塔敏!”纳木罕弯腰捡起哨子追了上去,双手紧紧扼住她瘦削的肩膀,把她狠狠拖了回来,抵在帐篷上面,将帐篷的布抖得沙沙作响,伴着他急切的声音,似乎有怒火烧了起来。

“你清醒一点好不好?那个娘们儿精着呢,她不会出事的。还有苏赫,他敢把她一个人留下来,难道就没有想过防备?你这脑子,什么脑子?你当旁人都像老子这么傻啊?”

他傻么?

想到他做的事,塔塔敏反驳不了。

不置可否地叹息一声,她手抚腰上的弯刀,突然觉得他说得也在理。

墨九毕竟是墨九,比她更精明的墨九啊?

“真的不会有事吗?你保证!”

“我保证?我他娘的为什么要为她一个不相干的人保证?”纳木罕看着她就来气,可骂完了塔塔敏,看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又无奈地把哨子塞到她的手上,软了声音,“你若乖乖地把这个戴回去,我就给你保证!好吗?”

戴回去又能如何?

塔塔敏别开脸,不去接那东西。

“我不要。我也不想再和你有什么干系。”

她嫌弃的表情,一如当年。纳木罕目光深了深,突然笑了一声,紧紧张臂拥住她,“没有干系不是你说了算的,得我说了算!你说呢?”

“你……走开!”塔塔敏想要推他。

可纳木罕的力量又岂是她能抗拒得了的?猛地将她的身子拉向自己,他的脸贴了上去,在她脸颊上磨蹭几下,突地低头,把一颗大脑袋死死压在她的颈窝里,狠狠地搂住她,深呼吸着她如兰般的香气,粗粗地喘气片刻,像是不能自持一般,猛地张开嘴,咬上了她的脖子。

“你早晚会是我的……”

……

……

树林里的阳光,越来越烈了。

墨九手持一粒白子,磨蹭着放在棋盘上。

“好棋!”蒙合大笑而赞。

从开始下棋到现在,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注意棋盘上的风云,但凡墨九走棋他就夸,毫无原则地夸,一脸的迷态。说到底,他对下棋本身就没有什么兴趣,有兴趣的,不过是与他下棋之人。

他灼热的目光,墨九又岂能没有察觉?所以,她始终回避着他的视线,不想有半分暧昧,只将一颗心放在博弈上,专心致志地提高棋术。

“钜子!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蒙合手执黑子,迟疑着这里试一下,那里试一下,始终没有落棋,却突然唤了墨九,目光烁烁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墨九抬眉,“你是大汗,谁能让你不当讲?”

这个回答,简直绝了,把蒙合虚伪之言踩成了一地狗屎。

蒙合尴尬地怔了一瞬,随即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钜子脾性,甚合我意!好,爽快!那我便直言了。”

“草民洗耳恭听!”墨九淡淡看着他,笑了笑,又指了指棋盘,“但大汗可否先把这步棋走了?免得我一直等着,心里焦躁。”

蒙合微微一笑,顿了许久,却没有依言走棋,也没有说话,只一双眼睛盯着她,像要从里头伸出一盏探照灯来似的。这样子的目光,让墨九如坐针毡,心乱如麻,神经突突直跳,浑身都不得劲儿。

无奈,她只能将视线瞄向桌面上的酒水。

然后,慢慢端起,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泯。

良久,良久,终于听见了蒙合突然变沉的声音。

“我与钜子一见如故,很想与钜子结个交情。”

不是吧?墨九脑子一瞬就乱了。

一见如故,他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还有,这世上,居然有皇帝要和平民结交情的?

她呵呵不已,干笑声听得她自己都发慎。

“大汗太高看我了。您在天,我在地,哪里能高攀,与你结交情啊!”

“不不不,不可如此说。”蒙合看见她笑,心情似乎更好了,也似乎真是实心实意要与墨九之间发生一点什么与众不同的情分。咳嗽了两声,像是下定了决心,忽然从软椅上站起来,欠身向墨九做了一个揖礼,“若钜子不嫌,本汗想与钜子义结金兰……”

义结金兰?

墨九呛了一口酒,咳嗽不已。

如果不是蒙合太严肃,她一定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这个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他对她有什么意思,墨九看出来了。不过男人对漂亮的女人有一点想法,那简直太正常不过,无非也就下半身那点事。她其实心里明白,要不是蒙合现在不能动她,顾及苏赫和阿依古的想法,估计分分钟就会把她办了。但即便如此,她依旧不能理解,为什么他做不了别的,居然想做她的哥?

难不成这个人,五行缺妹?

持续惊愕住,她眼珠子都不转地盯住蒙合,一动不动。

也窃以为,这个表情才是此刻她最应该有的表情。

果然,她的惊诧取悦了蒙合。

慢慢地直起身子,他小胡子抖了抖,脸上挂着一丝笑,“钜子请相信我,敬仰钜子之名,全都出自本心,绝无半点私意,还望钜子不要拒了我一腔盛情才好?”

拒,怎么拒?

墨九脑子都快要懵圈了。

穿越一回,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个大汗要和她义结金兰,结为兄妹。

哦,对哦,兄妹!

再把彼此的关系理顺一下,她突然哆嗦了一下。

若是与蒙合结成了兄妹,那是不是代表,她就变成北勐公主了?

我靠,这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提高了逼格啊!

------题外话------

感觉眼睛要瞎了!

戴眼镜难受,不戴也难受。

码字得把字号调到很大,简直受不鸟。

所以,眼睛还好的妹子,一定要好好保护啊,要知道,一双明亮的眼睛是你们撩汉的重要武器——要不然怎么瞧得明白啥叫器大活好?么么哒,明儿见。

☆、坑深271米,到底与那些娇艳贱货不一样啊

“钜子……”

蒙合看她呆怔,也不坐下,就那样拘着身子看着她,满脸正经的样子,和颜悦色,全无半点假意。 如非墨九深知他的为人如何,肯定能感动得痛哭流涕。

这般被一个皇帝如此礼遇,不受宠若惊么?

大概蒙合也觉得她本应受宠若惊,看她依旧抿着嘴巴不言不语,好像没有“喜”,只有“惊”。终是有点尴尬。

“钜子不愿?”

墨九目光微微一眯,视线落他脸上。

“不是不愿,是不敢。”

蒙合听她吐口,松了一口气。

“本汗的心意,你有何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