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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王寡女(5)

“啊!”墨九诧异,说来与她倒真是本家了。

她家祖上也干过这勾当,到她爷爷那一代,家里的古董店也有好些不干净的东西。她自己不做这个,学的却是考古,多少也要与老坟疙瘩打些交道。就在穿越之前,她还和教授在阴山一座新发现的古皇陵里做考古研究,可刚下到墓道,却意外发现古皇陵的机关与自家祖上传下来的极为相似。她欣喜不已,却没想到在阴沟里翻了船,不仅与教授失散,还被机关所伤,再醒来就变成了这样。

此事说来蹊跷,似冥冥中便有牵扯。

仔细想想,她有些毛骨悚然。但学考古的墨家人,探究精神自然不比旁人少,几乎下意识的,她便决定留下来搞清楚个中渊源。或者说,她决定接受墨九儿这个新身份。

“说不定我就是墨九儿,墨九儿就是我。”

她说得怪里怪气,吓得蓝姑姑退后一步。

“姑娘莫要吓我,你不是又疯症了吧?”

墨九偏头看着她,很冷静,“没有。”

蓝姑姑大喜,“那敢情好,趁你现在明白,先把借我的银子算一算,也免得到时候……嘿嘿。”

墨九幽冷冷看她,“我何曾借你银子来的?”

蓝姑姑欲哭无泪,“……”

她不紧不慢地倒睡在床沿,把长及腰间的头发拂到外面,示意蓝姑姑继续绞干,自个儿则拉上被子,美美阖上眼睛,心里忖度,她那便宜娘打算怎么对付萧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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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晚上的活动,咱们继续撒……摸摸大小媳妇儿们。

☆、坑深004米 这不科学

墨九这一晚睡得并不踏实。

伤筋动骨的奔波下来,哪怕她心里存了事,仍是噩梦连连,睡出一身冷汗,双腿发胀、肩膀吃痛,脖子也似乎落了枕,每一个零件都在向她喊冤……等她从昏昏沉沉中醒来时,已日头高照,她看着洗得发白的旧式床帐,不知今夕何夕。

“浮生一梦已千年啦。”

她酸溜溜呻吟一声,起了床,无头苍蝇似的转悠半天,才找到洗漱的地儿。墨家以前的日子应当也是好过的,这才把墨九儿养得这般水嫩,比起农门小户来,虽是没落了,可洗漱用的香胰子、牙粉子都是有的。为此,墨九又给这身子加了几分。

蓝姑姑还算贴心,已经为她备好早餐。

一碗热乎乎的猪肝拌饭,就放在灶头上。

她也没客气,端起碗来坐下就开扒。

对于吃的,墨九从来没有自觉性,尤其不亏待肚腹,这猪肝拌饭吃着虽有些不对味,但她也不介意时下的饭菜粗糙,看见蓝姑姑进来,还友好地冲她笑了笑。

“谢谢!”

蓝姑姑差一点跌倒,惊得一脸便秘样。

墨九皱眉,“怎么了?”

蓝姑姑盯着她的碗,闭紧了嘴巴。

墨九猜测,“难道这是你的早饭?”

蓝姑姑摇了摇头,墨九放下心来,友好地笑,“这猪肝拌饭少了点盐,味道也差了点儿。”想想她又怕蓝姑姑难过,笑道:“不过也没什么,日子不好过,只是暂时的,往后,你们就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好了。”

“姑娘……”蓝姑姑似是难以启齿,“这饭是给狗吃的。”

“噗”一声,墨九喷了一桌子。她怒,“为什么不早说?”

蓝姑姑委屈地看着她,“你反正都已经吃了。狗吃的就狗吃的吧,反正狗也吃过你的,你吃狗的也没有什么不对……”

这安慰有点不对味,墨九吸口气才平静下来。

“家里不是没狗吗?”

蓝姑姑垂下头,“萧家郎君的狗……”

“啪”的放下筷子,墨九心里怨气棚爆,“那厮莫不是穷得连狗都养不起了?敲诈勒索咱们还不算,如今想把狗粮都省了?”

蓝姑姑自支吾着说不出个所以然,墨九嚷嚷完,摸了摸胃,想到旺财憨态可掬的样子,心里又怪异的平衡了。她歇了气,道:“算了,再做一碗吧。”

蓝姑姑大惊:“姑娘还要吃一碗?”

墨九咬牙,缓缓微笑,“给、狗、吃。”

蓝姑姑:“……”

——

堂屋里,萧乾的脚底下,旺财动了动耳朵,似是感受到煞气,顾头不顾尾的把脑袋钻入了椅子底下,只留一条大尾巴摇来摇去。

墨九冲进屋来,脸上带着吃了狗饭之后的余怒,语气却尖刻。

“我说萧大官人,缺狗粮又找上门来了?”

这不明显骂人是狗么?旺财委屈的“嗷”一声,猛摇尾巴。

那日她出嫁时,大红盖头遮了脸,等萧乾再找到她时,已是灰头土脸,一身狼狈,兴许是不太熟悉她的长相,萧乾看着她干净的人样,眼波微微一晃,却不搭理她,只拍拍旺财的脑袋,“我们走。”

墨九觉得这厮除了把旺财当人看,其余人在他眼里,不如狗。

“慢走,不送……”最好再也不来了。

“别!”沈来福抢过话头,脸上腻着一种墨九看了胃又犯抽的笑,“亲家小郎能光临寒舍,又肯为鄙夫人诊脉,是我们阖家老小的福气,求都求不来呢。”

说罢他冲蓝姑姑递个眼色,“还不快把姑娘带出去玩?”

墨九被蓝姑姑拖到了大街上,还没有搞明白。

沈来福和她的便宜娘好像瞒了她什么?织娘那病,昨日她曾详细问过郎中,莫说治疗,连病由他都说不明白。当然,盱眙有本事的郎中,自是早就请来瞧过了。若能治,也等不到今日。

“姓萧的那厮,竟会医术?”

蓝姑姑道:“先头我也不晓得,昨晚方听我当家的说了一些。那萧家六郎医术了得,几年前,官家(皇帝)病危,便是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哦”一声,墨九眼睛微亮。

这事干系到自身,她虽不太信任萧乾,却也上心。

“他有那么厉害?”

蓝姑姑点头:“要不然,他也不会有‘判官六’的绰号了。”

墨九不解,“判官六?好像很牛的样子?”

很牛是什么意思,蓝姑姑不懂,她继续给墨九科谱,“那可真真了不得,他说哪个人没了寿数,哪个人就没得活了,比阎王殿的判官还要准……可他也轻易不肯治人,便是皇子皇孙要死了,也没人能逼他。”

墨九眯眼:“……”牛逼吹大了吧?

蓝姑姑忽略了她的嘲讽脸,津津有味的八卦,“萧家这两年在南荣如日中天,也因了这六郎。姑娘莫看他年岁不大,却掌着枢密院,动辄调拨千军万马,威风着哩……”

后面蓝姑姑又说了一堆,墨九没太注意听。

只大抵晓得枢密院是这个时代的最高军事行政机关,直接秉承圣意,掌兵籍、虎符,享有调发军队的权利。不过,枢密使大人到底有多厉害,她不太上心。因为她压根儿就没打算与这家人有什么牵连。

萧家那个大火坑,她可不准备跳。

“南荣这般繁华,咱家不该缺银子才对?”

她的注意力,已经被热闹的街市吸引了去。

盱眙此地,有一个极大的榷场。这榷场与别的贸易市场不同,是由朝廷设在边界地的互市市场。近几十年来,南荣与临近的珒、勐、西越等国不时发生摩擦,战一战,停一停,打来打去,谁也干不掉谁。于是,打完了,总得抓一抓经济,这榷场便成了各国趁着停战时期互通有无的一个重要渠道。

榷场很热闹,贩卖的物种也丰富。茶、盐、毛、皮、布样样皆有,墨九看得眼花缭乱,自动忽略了盱眙人民对她这只害虫的注目礼,兴奋得像一只采花的蜜蜂,东瞧西看,大有旅游时逛入古街古巷的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