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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王寡女(481)

为了你,我每天都要开心。

“师兄,我决定了。为了你能高兴,我每天都要过得开开心心。”

墨九却笑得更为高兴,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他对她的笑不明所以。

“小九……?”

墨妄呆呆地望着她,眸子里倒映着她的笑容。

大抵是心情好,她紧盯着墨妄,一双美眸在满天的星光下,笑出一个弯弯的月牙儿,让她本就精致的五官,在那一瞬间,仿佛拥有了女巫的灵力,快活的、美好的迷之颜值,有着让人忘记呼吸的本事。

一个大男人总受她的情绪影响,这好像有点……可怜?

想到这个,她心底一窒,突地有些纠结。

不过,究其根本的原因,好像是随了她的情绪?

在她的记忆里,墨妄从前确定是一个爽朗爱笑的阳刚男子。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脸上好像总蒙上了一层阴霾,虽然看不见太多负面情绪,可也很少露出这样愉快的笑容……

“得了吧你,哪里有常笑?好久不见你笑了。”

墨九嘴有轻轻的嗤声。

常笑?

墨妄微微一愕,脸上的笑容,稍稍有些僵硬。可顿了一瞬,他又忍不住低笑一声,摸了摸鼻子,调侃道:“我不是常笑么?听小九的意思,我好像是不会笑的怪人一般。”

“啊哦——”墨九偏头,诧异地盯着他月光下的俊脸,“你笑了!你居然笑了!?”

“小九喜欢就好。”

弯了弯唇,他也走上坡顶,绷了许久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可墨妄很少见她这么咧嘴大笑,笑得白牙外露。

这么久以来,她其实常笑。

“师兄,这趟阴山咱们没有白来!我猜,接下来的事儿,会越来越有趣的——”

草原上,夜风正凉,墨九说罢又冲墨妄一笑,然而打马走在前面,上了河岸边的一个小山坡,看月光下的河水莹白莹白的泛着幽光,像一块镶了玉石的腰带似的,心情格外美丽,那一口已经在心底憋了许久的郁气,终是松缓。

“哈哈,暂时保密。因为我也不太敢肯定,但是我相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

墨九看他真的没有看出来,打个哈哈,随意捋一下头发。

微微眯起眼睛,墨妄审视着墨九今儿极为活泼的样子,反复回忆了金帐里与苏赫见面的过程,好半晌儿,还是摇了摇头,“恕我眼拙,没有认出来。小九,不如明视?”

墨九微微一笑,俏皮地道:“严格说,是一个熟人。”

对她的话,墨妄显然是错愕的。

“故人?什么故人?”

“师兄有没有发现,他有点儿像一个故人?”

墨九眉梢挑起,看他严肃脸的样子,不由失笑。

“不简单。”墨妄沉吟道:“轻易信不得。”

“师兄以为呢?”墨九反问。

墨妄无语地瞥她一眼,静静跟随一会儿,看她小曲儿不停,身姿晃悠,那情绪兴奋得有点儿不正常,又慢吞吞把马匹靠近她的身侧,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问她,“小九以为那个苏赫世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是一回事儿吗?

“信!我当然信!再怎么说,人家堂堂一个世子,戴那么一个面具扮成萨满巫师也怪不容易的,哪会随便砸了自家招牌?对吧。”

墨九哼着小曲儿,抬头仰望夜空上的星星,满面沉醉的表情,哪里来的半分担忧?

皱了皱眉头,他问:“小九以为,那苏赫的话,可信?”

然而……

先头她没有参与金帐里的“秘密会谈”,完全不知墨九所云为何物。墨妄却大抵是清楚的,原本她这次前往阴山,便是为了那个神秘的死亡山谷,以及寻找宋骜和彭欣而来。今日在帐里与苏赫世子的交谈,他虽然全程没有插嘴,但从苏赫的言词也听得出来,宋骜与彭欣都在他手中。

“铁鞋?……哪有铁鞋?”

玫儿搔搔头,一头雾水地看她。

“你说,姑娘我该笑不该笑?”

一转头,她冲玫儿眨巴眨巴眼,满脸狡黠的笑。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墨九懒洋洋地牵着马缰绳,并不理会旁人的目光,突然抬头看天,“驾”一声,双腿一夹马背,策马狂奔出去好远,等几个人慌不迭地追上来,她方才笑盈盈地回答。

“开心的事嘛,自在开心之处。”

玫儿显然是最关心他们家姑娘的人,第一个小步上前送上了嘘寒问暖,而墨妄虽然口头上什么也没有说,但关切的目光却没少,只有默默跟在身后的萧长嗣,领着击西慢悠悠骑在马上,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啥事儿这样开心?”

从一本正经板着脸,到莫名其妙的笑,让随行众人汗毛都竖了起来。

离开苏赫世子的金帐有一段距离,墨九才哈哈大笑起来。

☆、坑深213米,萌出一脸血

此次前来阴山的墨家弟子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是好手,曹元这么一吆喝,弟子们嘴上喊着“保护钜子”,纷纷操家伙过来,把墨九护在中间,密不透风。

“……”

看这架势,墨九是幸福的。

被人当成稀有动物来保护,那感觉其实蛮欣慰。

可她能那么自私吗?

这会儿工夫,嘎查村里的锣声,“砰砰”直响,嘈杂声此起彼伏,而匪人的马蹄声,哪怕隔了这么远也清晰可闻……由此可见,来的匪人必定不少。

事儿大了啊?

墨妄握紧血玉箫,大声喊曹元。

“你带钜子从东边离开,先避一避,我领几个人,在这里拖住他们。”

“是,左执事!”

曹元领命,可墨九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远远看着嘎查村里的骚动,眉头狠狠皱紧。

“匪人怎么会大清早的过来?”

来阴山之前,她曾经做过功课,知晓由于阴山北方临近北勐,东北临近珒国,往南边有南荣,特殊的地理位置,让它属于三管三不管的地方,数十年来,匪人猖獗,盗贼横行,烧杀抢夺,无恶不作……

北勐也曾派兵围剿过几次,可草原恁大,骑兵一来,匪盗便打马一走,等骑兵一走,他们又回来。这样流动作案,走一路,抢一路,黑一路,这样的匪人,确实让人头痛。

然而……

俗话说“做贼心虚”,再强悍的贼人,不都会选择深更半夜再出外活动吗?

哪有大白天这样猖狂的?

墨九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可这时,已经有弟子牵了她的马过来,要扶她离去,墨妄也在旁边焦急地催促。

嘎查那边的动静越来越大,匪人为数众多,他们区区二三十个人,双拳难敌四手,到最后,少不得吃亏。

弟子们着急,他们不想墨九冒险。

可墨九却镇定地摇了摇头。

“不,我不能走。”

墨妄紧拽她的马绳,“小九!别固执。草原上的匪盗不比咱们南边,他们凶残无度,杀人如麻……”

“我知道!”墨九听着嘎查村女人和小孩儿的哭声,从他手里接过马缰绳,飞快地翻身上马,冷静地对众弟子道:“兄弟们,准备好武器,咱们到前边儿看看,能帮衬就帮衬,实在帮衬不了,跑路便是——”

墨九这人看上去没心没肺,但做事处事,也还算谨慎。这次来阴山,人没有带多少,但火箭筒、火霹雳等小型的火器却带得不少。所以,哪怕无法击退匪人,逃跑的机会还是有的。她并非圣母,却不愿意在有能力做点什么的时候,袖手旁观。

一行人拿上家伙,骑上骏马,飞快往嗄查村的牧民集居地。

可还没有入村,就在牧民们的尖声喧哗里,看到了冲天的火光。

“着火了?”

“帐篷烧起来了!”

“可恶!贼人居然放火?”

游牧民族逐水而居,一家老小与所有的身家都搭在了帐篷里。这么放火一烧,怎么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