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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王寡女(458)

谁能想到,这么严肃的事情,墨九胡诌的?

而且……只是因为“轰”和“噼啪”……

也就是说,这完全有可能并非是震墓,而是其他墓。

“爱妻……”

这时,一直在状态之外的萧长嗣突然出声儿。

先前大家都在热烈地讨论,他一动不动,谁也没有注意他。如今听得他用那沙哑得仿佛有虫子钻骨头一样肉麻的声音唤墨九,众人的汗毛又倒竖了一遍。

“想到怎么开了?”墨九横竖看他不顺眼,可那“爱妻”两个字儿,被他喊着喊着,她莫名其妙也就习惯了——毕竟每一次都去反驳他,也是很累人的。

“你过来看。”

萧长嗣不像玩笑,众人皆以为他有所发现,不由跟着墨九走近。

可墓门还是那个墓门,四具尸体依旧怪异……

“发现了什么?”墨九慢慢靠近,没有看到异常,又低头望向他光晕中的脸……他抬着头,半遮的毡帽下,脸颊的不平洼地外加挂着的小肉瘤用一种极其刁钻的角度就出现在了墨九的目光中。

这脸……太惊心动魄了。

墨九心脏一悸,看他还不吭声儿,又避开眼神儿,有点不耐烦了。

“不行就闪开吧,别逗趣儿了。让我来——”

“你想到了?”萧长嗣显然有点吃惊。

“哼,我不想到,真等着你来想吗?”墨九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抬一抬下巴暗示击西把他挪到边上去。可——击西居然没有动,没动,而是请示般看向萧长嗣。

墨九突然就有点生气,厌弃般一斥。

“闪开!”

萧长嗣目光一动,凝视着她。

“你讨厌我?”

墨九一怔。

一般生着病的人,都会比较敏感。

她确实是有点儿不耐烦了。但实际上,除了萧乾之外,任何男人这么调戏她,她都不会耐烦。或者说,要不是因为萧乾的关系,她根本就不会这么好脾气的对他,早就一个巴掌三拳头,抛尸荒野了。

“你说得不对。”她微微眯眼,半真半假地哼声,“我不是讨厌你,而是厌恶得很……喂!你做什么?”

她话音未落,只听得“轰”一声巨响。

“噼啪”!

雷声!这一回真像是雷声。

只见墓门中间像被一道闪电劈开一般,突然一分为二,中分之后,慢慢往两侧移动,而墨九在雷声到来的那一刹那,猝不及防地被萧长嗣拽入了他的怀里,后腿弯碰到他的膝盖,脚一软,刚刚好就坐在了他的腿上。

一个人的轮椅,就这样叠坐了两个人……

事发突然,大家都没有注意他们的变化。

他们震惊地看着徐徐开启的墓门——

黑幽幽的墓室,一点点出现在面前,他们每个人都没有看见萧长嗣有半点儿动作——除了拉拽墨九。可那一道纹丝不动的墓门真的被打开了……墓门是整体巨石,底部摩擦着凹槽发出来的声音,带着尖啸,刺耳、难听,尤其在这样的地底,更是震得人耳膜发痛。

“开了开了!”

“真的开了啊——”

“快看,里头就是墓室!”

一个令人意外的结果,让人群沸腾了起来。

“掌柜的好厉害!”击西快活地拍着巴掌。

他从来不吝啬赞美任何人,对萧长嗣,更不会例外。

可萧长嗣在众人的惊叹声中,却没有半分骄傲,而是一字一字清晰而认真地道:“伟大的男人背后,总有一个伟大的女人。一切都是你们家老板娘的功劳,我哪敢贪功?”

墨九被他死死摁坐在腿上,有一种快被气得嗝屁的感觉……

使劲儿掐一把他的胳膊,她站起身,“你如何开的墓门?”

“天机不可泄露——”萧长嗣拉长尾声,“除非爱妻再借一物……”

墨九的脸腾地一热。

尼玛刚才就已经要借嘴了,再借一物,会借哪一物?

她几乎不敢去想,只恨恨瞪他一眼,却听击西又在吼。

“快看,掌柜的!九爷!……那里,那是什么?”

“呀……是什么东西!”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在八卦墓这种地方,从来不缺少惊喜与意外。

就在众人为打开墓门而欣喜的时候,只见石门移开之后的石洞里,有一群黑乎乎的东西,在软弱的火光中,密密麻麻,麻麻密密,让人鸡皮疙瘩一身。

“快看!会动的!”

“它们在动——”

惶惶的声音里,满是惊恐。

那东西确实会动。之前可能就伏在石门,或者墓室门口,如今石门一挪开,慢慢就蠕动起来,就这一会儿工夫,有一些就爬出了石门下的凹缝儿……

“娘呀!是啥鬼东西?好瘆人!”

火光太暗,它们太慢。

除了凭直视看出像是什么虫子一类的东西,这蠕动的生物本尊到底是什么,谁也看不清楚。不过,他们缓慢地贴着石壁蠕动,不像有伤害力的样子,石墓从打开之后,也没有异常变化,只要没毒,不被咬上,想来也不可怕。

但杀不死人,吓死人!

这种东西,难免令人犯腻。

墨九心里也毛毛的,她其实也受不了这种密密麻麻的虫子。

可她是钜子,她必须得不怕。

眉头一皱,她伸手去拿击西的火把,想走近看得仔细一点。

可火把刚刚落入手上,后脖子就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轻轻的、麻麻的、痒痒的……就像有什么东西从她的皮肤上爬过,钻入了衣领子一样。

“啊!”

气氛原本就紧张,条件反射之下,她低呼一声,心脏骤然缩紧,手里的风灯“啪”地一声,就落在了地上……人怕就怕自己吓自己,以为是那虫子上了身,墨九急得差点儿跳脚——

然而,她没有能够跳脚。

那一只挠在她后脖子上的“虫子”,突然袭击了她的腰,狠狠一圈,就拉了她过去——这根本就是一只手嘛。

墨九气恨地转过头去,瞪向萧长嗣。

“是我,别怕!”

他声音很低,宽慰似的拍她。

墨九牙根儿痒痒,“我知道是你,你几岁啊?玩这种把戏。放手!”

她逮住他的手就要丢,可萧长嗣却根本就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在她带着愤怒的目光中,好心情地将她轻轻一揽,半抱入怀里,抬手,轻轻遮住她的眼。

“别看!让左执事放火烧了便是——”

话未落下,他突地低头,贴上她的唇。

墨九双眼在他掌中,眼前一片黑暗,只觉双片温热的嘴唇贴了上来,温柔的、带着浅浅的呼吸,没有辗转与深吻,却让她心脏一突,好像被什么东西束紧,喉咙也塞入了棉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是一种熟悉的感觉,很熟悉。

在相贴的唇瓣间传递过来,抓挠着她的心脏……

她原本应当推绝的手,停在半空中,原本该骂人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儿。她的脑子里,出现的是那个翩翩六郎,风华绝代,衣衫飘飘,一双瞳目幽深若井,他在吻她,温柔而缓慢地吻她……

被遮住的眼,像是瞎了。

她再不会动弹,被动的僵立着,直到头顶带笑的声音响过。

“好软——”

“唔!”墨九一惊,又羞又恼地回过神,挣扎着伸手就去推他,“神经病,你放手!”可萧长嗣这个要死不活的男人,力道却大得很,束紧她的手便将她勒紧在怀里,“……爱妻,这叫言而有信。”

他的声音是沙哑的。

隐隐的,还带了一抹促狭。

墨九的理智在天上飘,恨不得宰了他。

可她更想宰的人,是自己。

她竟然被他给蛊惑了?

不不不,是被偷亲了,还是被萧大郎偷亲了。

最关键的是……她居然没有反抗?

面颊“唰唰”发热,一种被人扒光了衣服展示般的羞耻感,让她恨不得钻入地缝,也让向来从容淡定的她气恼攻心之下,居然抬手就去掐他脖子,一副要拼命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