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孤王寡女(281)

“咳!”萧乾差点呛死。

他斜睨着比他低一个头的女人。

“阿九可真敢说……”

“这是实话啊!”墨九依旧觉得很冤枉,“我分明是为了维护你啊,若不然,个个都哭着喊着让你解毒,那你便是铁打的,钢烧的人,也硬不起了吧!”

“咳!”这一回萧乾的样子像是要吐血。

看他灼灼的眼,似要在她脸上刺出几个窟窿来,墨九恍然大悟一般,猛地拍了拍脑门儿,“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两句与先前一样,都是误会。此软非此软,此硬非彼硬…”

“那此是什么?彼又是什么?”萧乾用一种似乎要将她拆骨入腹的语气慢吞吞问她,声音微哑,冷眸中涌现的波光里,有一股子火苗在燃烧。

墨九不免打了个哆嗦。

“反正不是那个硬,那个软,你仔细体会一下语境……”

“嗯?阿九解释一下。”

这个怎么解释?墨九抿了抿唇,四处看了看,大家伙都在忙碌,而她与萧乾的“交头接耳”已经引起了好些人的注意,只不过碍于他们的身份,不仅没有人过来,大多人都刻意回避着离得更远了。

她无奈一叹,觉得这货今儿古怪得很,怎么这般在乎这件事?说好的清心寡欲呢?再说,就算她说了他不行,他也未必就是真的就不行嘛?

揉下额头,她道:“……此地不宜解释。”

“反正此硬非彼硬,为何不宜?”

这货还故意强调“硬与不硬”的问题,让墨九耳朵都有点蹿了火。不是她矫情,也不是她拿乔。虽然她是后世女,相关的知识多一些,可她毕竟未经人事,理论多于实践,晓得的多,做的无。被他这样撩人的目光一逼,她也不知是“阴阳杀”的作用,还是身体里的“雨蛊”作用,只觉得空气薄了,呼吸紧了,心跳快了,手足无措了,原本就暧昧的气氛,在他厮磨般的手指抚上脸时,乱了!

四目对视,若有流光在彼此眸中流转,让她的身体突然就像缺失了一个重要的角落,恨不得与他就此纠缠,由他来填满,不再去管旁人生死。

“六郎……”

她轻唤他一声,那声儿柔软得她把自己惊醒了。

这是要做什么?毒太凶残了!

她总不能像玉嘉一样当众表演吧?

也不能学尚雅与乔占平,寻个背风的坡地,就地快活吧?

恶寒一般,墨九激灵灵打个颤,冷不丁退后一步。

“我告诉你,我中毒了的啊!”

萧乾微滞一瞬,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但他似乎很有逗弄她的兴头,心情也很好,唇角上扬,又跟着上前一步。

常时的墨九并不这般,这会儿小白兔躲避大灰狼一样的小意,给萧乾的是一种极为不同的体验。他低垂头,像在观察她防毒面具下的脸,又像要扶着她微微后倒的身子,一只手不经意揽过她的腰,往前一扯她便撞了过去,依偎般靠在他怀里。两个人的身子紧贴一起,完美的弧度、轻薄的衣裳、清晰的触觉、暧昧的诱惑……墨九心脏怦怦直跳,受不得地轻嗔他。

“六郎这是做什么?被人看见!”

墨九轻声问完,他已轻轻放开手,就像真的只是在扶她。

可他微滑的喉结,喑哑的声音却骗不了人。

“九爷中毒,本座愿为九爷效劳!”

这货吃错药了?还解毒呢,解毒怎么解?

很怪异的,这一瞬,墨九耳力特别的好,就像真就听见了坡下尚雅与乔占平的欢愉声似的,脸蛋儿烧得绯红,一种几欲冲体而出的*,也袭上了她。幸好她戴了一个“防毒面具”,稍稍遮了些面部表情,要不然她就丢脸了。

她别扭地偏开头,“做正事吧,大家都等着。”

萧乾眸色微闪,低头啄一下她的额头,“好。”

墨九额上一暖,不敢置信地瞥他一眼。

这么多人的面前,萧乾居然也敢亲她?果然胆子是越练越大的。她盯着他眸中一浪一浪的波光,感觉这货亲一口还没有尽兴的样子,又后退一步,与他目光对视着,心绪翻腾得越来越厉害。

是*蛊,还是阴阳杀?

她思维有点乱,却有一个念头浮上了脑。

“萧六郎,我想到一个……”

她说的是正经的话题,可还不待她说完,却见萧乾脸色沉寂下来,不若先前的风骚魅惑,目光越过他,看向她的背后,却没有出声。

“怎么了?”墨九一愣,慢慢转头,“你傻了?”

这时的平台上,晓得他们在说话,一般人也不敢随便过来打扰,但有一个人例外。他就停在墨九身后约摸一丈开外,欣长的身姿,温俊的面容,一双眸子似点了墨,亮而沉,深也凉。

“东寂?”她脱口而出。

有一种称呼是习惯,从初认识开始叫到熟悉之后就很难改掉,就像一个人不管改多少大名有多少称号有多大名气,在父母和亲朋嘴里,永远都是最初那个小名……在墨九看来,这个东寂,与小名“狗剩”没区别。

可萧乾与宋熹显然不这么认为。

萧乾脸色一沉,顿时难看了,觉得刚才与她的亲昵都喂了狗,宋熹微沉的眸子,却亮起一分,他微微一笑,慢慢走上前来。

哪怕到了这个时候,阳冢未解,他们面临着被永远困下去的危险,他的脚步也一如既往的沉稳,有着成熟男子该有的风度,也有一国储君应有的气势。

“打扰了!”

这是他的第一句话。

墨九有些尴尬,萧乾却不以为意。

“太子殿下有事?”

宋熹暖暖的目光从墨九脸上划过,再与萧乾对视便有了变化……或者说,两个男人的目光里都有一种天然的敌意,那是雄性生物们争夺配偶权的原始敌意。

“玉嘉中毒颇深,萧使君可否给她诊治?”

萧乾是有名的医者,医者治人是常理,他给玉嘉诊个脉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说来宋熹的要求并不过分。毕竟在这个高台上,就数玉嘉的症状最为明显……可玉嘉嘴里一直要生要死的呻吟着“萧六郎”的名字,那痴意与欲念都快把高台众人的耳膜给戳穿了,不仅墨九膈应萧乾与她接近,萧乾自然也嫌弃。

“想必殿下知晓,微臣有个规矩。”

宋熹挑眉,“六不医?”不等萧乾回答,他又笑了,“所谓事急从权,生死面前,规矩又算什么?玉嘉是公主,事涉皇室尊严,望萧使君通融。再有,萧使君不是对怪异之症素来有兴趣吗?不为医,只为悟。”

最后六个字,他说得很慢。

“不为医,只为悟”是他当初给至化帝的理由,用以解释他为什么会接受了织娘的提议,帮萧大郎把逃婚的墨九娶回萧家。而且他先前也为宋妍诊过脉。二者合一,若他仍是拒绝,往小了说是有意刁难,往大了说是对皇室不敬,对皇权不尊。

墨九瞥向东寂。

这个男人从来都是厉害的角色。

温和的言词下,暗藏的都是锋芒。

可萧乾又怎会是省油的灯?他望玉嘉那边望了一眼,眉头又慢慢蹙起,似乎并不觉得美人儿弄骚的画面有多么赏心悦目,只淡淡对宋熹道:“殿下应当看得明白,这阴阳杀并非可以医治的。且墓中一无药品,二无医具。公主可忍,便忍一忍,等破阴阳冢,或可自愈。若不可忍,这里儿郎众多,大有愿意成为驸马的人。殿下何不事急从权,为公主招一驸马?”

墨九差点发笑。

这萧六郎也太歹毒了。

事急从权,可以招一驸马,难道还能直接“洞房”?

不过看玉嘉公主的样子,似乎很需要马上“洞房”就是了。

为免两个男人当场自相残杀,墨九寻思一下,瞥一眼不为所动的萧乾,又慢慢看向宋熹,“殿下,布这种局所施的毒物,若轻易让人解开,那机关也就没有意义了。我的看法与萧六郎一致,只要解得阴阳冢,毒肯定会有法子的,毕竟墨家祖上布局初衷,不是为了杀自己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