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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王寡女(233)

墨九点头,“青天大皇帝果然英明神武,一猜就中!”

这个马屁拍得至化帝哭笑不得,这还用猜吗?

不过人都喜欢听好的,皇帝也不意外,

他含着笑看她,目光满是温和,“此事朕会细细审理,若他没做过,不会冤枉了他。反之,也秉公处置。”说罢他似是怕了墨九的胡搅蛮缠,清了清嗓子,面容肃穆地对众人道:“闹了这些日子,这件事情也该有个定论了。墨九这个钜子是命定的不假,可朕觉得以她之才,命定还不够。”

皇帝的话掷地有声。

众人心有惊疑,却不敢问,只把目光望向他。

扫视众人一圈,至化机突地笑开,“都这样看朕做甚?这是好事。从今日起,墨九这个钜子之位,不仅是命定的,还是朕御赐的。”

哈哈一笑,他看向墨九。

“三日后,墨九金瑞殿听封,御赐金印。”

御赐的?墨九对这个不感兴趣。

“那萧六郎呢?你要把他怎么样?”

“萧乾欺君一案……”缓了缓语气,至化帝的目光投向镇定如常的萧乾,顿了良久,才叹了口气,严肃道:“着刑部、御史台、大理寺与朕共同来审。务必查个水落石出,不让一人蒙冤。”

------题外话------

感谢大家等待,卷一完了,明儿进入卷二……

时间过得很快,一不小心就几个月过去了。我爱你们,也感谢大家的信任。

☆、坑深103米 变故!

南荣至化三十年冬月底,天已极冷,不到腊月,已飘起了飞雪。 对南荣民间百姓来说,瑞雪兆丰年,是个好年头。可对于南荣朝廷来说,却面临着一次极大的震荡。

萧乾涉嫌欺君,当天夜里,便入了御史台的大狱。次日一早,刑部尚书、御史大夫、大理寺卿三位南荣的司法主官便被至化帝召入宫中,秘谈了两个时辰方才出来。

这么大的动静,消息不胫而走。

不过一日间,朝廷上下都晓得了这事。

很快,事情就像长了翅膀似的传入坊间,而且走了样儿。

从达官贵人到升斗小民,人人口传,枢密使萧乾谋反,证据确凿,已被签押在狱史台狱,只等秋后便要问斩,荣极一时的萧家就快要完蛋了。

大多人都存了看好戏的心态,恨不得把舌头翻烂,一个个谣言传得活灵活现,就好像抓萧乾的人是他们自己一样。可也有一些头脑清醒的人,私心里不相信萧乾会谋反,毕竟他功绩在那里,位高权重,谋反既无动机也无契机,他不傻,就不会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

于是,从墨家大会到萧乾谋反,临安府很是热闹。

坊间谣言满天飞,朝堂上却人人自危。

墨家大会尘埃落定了,谢家与萧家持续了数十年的对峙之局,如今看来胜败已经明朗。谢贵妃的儿子做了太子,萧家的顶梁柱却入了大狱,两相比较,一荣一辱,自有分晓。

人走茶凉,这一场斗争早早便被定了性。若萧家败于谢家之手,不仅萧家从此荣威不在,整个萧氏党羽都得受萧六郎的案子牵连。所以,这个时候,能与他撇清关系的人,都想法子撇清,个个都恨不得在脑袋上贴一张条——我不认识萧乾。

有人说是萧家宅子的风水不好,从他们搬入临安,事情便一出接一出,没个消停的时候,终于把自己折腾进去了。也有人说,与风水可干,萧家的大少夫人还成了墨家钜子哩?

除了萧乾,墨九也是临安炽手可热的人物。一个万众瞩目的墨家大家,钜子从方姬然变成了墨九,让临云山庄外押赌之人,大多家底都穷了,不由怨声载道。可对于墨家来说,钜子之位空悬数十年,终于有人出来主持大局,一统之局指日可待,却是一件大喜事。

墨九这两日很头痛。

当家难,难当家。位置有多高,责任就有多大,尤其墨家左右两系的内部争斗,与朝廷上的党羽之争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还有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大门,各有各的小猫腻,长老们也一个比一个资历老,若非墨九先闯坎墓,再破巽墓,还开了祭天台手印,又是四柱纯阴的命格,外加“皇帝御赐”,恐怕短时间内根本就无法得到承认。

如果能选择,墨九宁愿不要这个“御赐”。

至化帝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她心里有数。脑袋上给她冠了一个“御”,那墨家就成了“御赐”的墨家,得受朝廷的管束,相当于梁山好汉被招安,那意义完全不同。

可墨家已不是当初的墨家,无力与朝廷抗衡,这口气忍也得忍,不能忍还得忍。墨九理顺了这些关系,接手墨家事务,也没有急着改变什么,更没有去烧那“新官上任的三把火”。因为她还有一把更大的火需要烧——萧六郎还在狱中。

于是她以初上任,还需磨合为由,并不具体管理,只说了一堆“左右两系需要精诚团结,共创和谐墨家”一类的指示,便专心打理萧六郎的事情。

浑天黑地的日子里,她觉得时间过得极慢。

短短两天,却像过了漫长的两年。

第三天,她从临云山庄回了一趟怡然居,避重就轻的与织娘说了一些自己的事。织娘身子不好,可却心细如发,墨九虽然不提,她却问及了方姬然。

那日之后,墨妄也被带走了,方姬然独自住在临云山庄的小院里。墨九去探过病,可她心里似乎有坎,只说身子不舒,不宜见她,便回绝了。墨九能理解她的别扭,也不勉强,让人好生伺候着,便离开了。

为免织娘担心,她只说方姬然很好,并没有告诉她临云山庄里发生的那些状态。织娘没有继续追问,可墨九却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她这个便宜娘,一双眼睛犀利得很,她生怕被看穿。

于是她领着蓝姑姑、玫儿和旺财一同回了萧家。

萧乾入了御史台狱,对萧家来说,是一个极大的冲击。以往钟鸣鼎食萧家,宾客络绎不绝,整日里府中都很热闹。这回墨九入得大门,便明显感觉冷清了许多。

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往常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斗得面红耳赤,如今却个个都蔫了,便是老夫人,昔日雍容也似不见,两只眼窝明显深了许多。

两日过去,萧家并非没有作为。

萧乾入狱的当天,宋骜的母妃(萧妃娘娘)便在皇帝面前跪了整整一夜,可皇帝知晓她要为萧六郎和宋骜求情,并没有召见她。诚王和诚王妃也领着宋妍入了宫,可诚王陪着至化帝下了两盘棋,依旧只能摇着头出来。

天家皇室,亲情不若民间。

至此,萧家这一番变故已不可避免。

从云端跌到地底,这些在宅子里衣食无忧的妇人,虽不懂政事,却也能够嗅到暴风雨的气息。大祸将至,她们再也没了争斗的念头,只眼巴巴盼着事情过去。

一个大宅子,一个大家族,养这么多人,得有男人在外面撑着体面。以前萧六郎的存在,让萧府的人又嫉又恨。如董氏、袁氏、张氏之流,如萧六郎那些兄弟姐妹,对他各个各的不满。可出了这档子事儿,真没有了萧六郎,萧家也没了顶梁柱,那乌云压顶一般的窒息感,终于落在了他们的头上。

“老大媳妇……”董氏许久不曾见到墨九,看她皱着眉头迈入屋子,竟是喜极而泣,上前握紧她的手,便把她引入炕桌前坐下,屏退了左右,小声问她:“六郎的事,可有眉目了?”

墨九盯住她红通通的眼,“大夫人直接问国公爷岂不更好?”

董氏叹息,“他爹这两日都没有回府,想是在与朝中那些奸人周旋。依我说,若能把六郎弄出来,多使些银子也是好的,可听说这案子由官家主理,怕是使银子也无用了……这,咱们萧家,做的什么薛哟。”

临安山庄发生的事,董氏并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