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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王寡女(195)

尚雅媚眼一横,讽刺的翘着唇角盯着她,“说罢你要我来做什么?”

墨九将竹椅往前面挪了挪,躺下来,懒洋洋地说道:“上次提过的,把*蛊给你啊?当然,右执事得帮我一个小忙。这个……是什么忙,想必你听壁角都听见了吧?”

尚雅微微眯眼,“*蛊真的可以重新换一个宿主?”

墨九点头,“真的,比珍珠还真。”

若没有萧乾的嘱咐,不论墨九说什么,只要有一线希望尚雅都不会放弃。可萧乾的为人,尚雅多少有些耳闻,他既然放话让她不许答应墨九任何事情,她又怎肯为了墨九而舍弃萧乾的承诺?除非……“我怎么相信你的话?”她问。

“看你是个聪明伶俐的性子,怎么问得这么傻?”墨九瞪她,“这哪需要证明,直接一试不就完了?”

看她的神色不像说谎,尚雅神色间有些犹豫。

若得*蛊,她可以控制萧乾,也可以解去媚蛊。可如果墨九说谎,她不仅得不到*蛊,还会得罪萧乾,萧乾自然也不会再帮她找彭欣想法解媚蛊,那便断了最后的希望。这两个选择,哪一个比较诱人?自然是前一个。然而,尚雅也只是一个女人,若没有乔占平的死,她会毫不犹豫选择*蛊,可乔占平为她死了,她如今只盼着解去媚蛊,做回真正的自己而已。

她都这个年纪了,试遍了不同的男人,也早就看透了男女之情。萧乾那样的男人,她上赶着犯贱,未必会有好下场。

不过万一萧乾并不能说服彭欣,或者彭欣没有办法解去媚蛊,又怎么办?

舍不得放弃与墨九交易的机会,不论真假,她都想先稳住墨九。

“试一试?大少夫人说说,怎么试?”

墨九嘴里含了一口茶,看她认真的样子,硬生生咽下去,撇嘴轻笑道:“右执事这么天真?我只得这么一个筹码,会轻易祭出去么?这个嘛,自然得墨家大会之后,我再给你。”

皱眉看着她,尚雅似信非信:“为何不去找墨妄?你们不是相好?”

相好?想到墨妄阳光般的笑容,想到他伴在方姬然身边的样子,墨九眼睛半眯着,幽深若井,一张红透的小脸,沉静得看不出半丝情绪。半晌儿,她突然慢吞吞抓住尚雅的手,意味深长的摸了摸,笑道:“因为右执事长得比较漂亮,我喜欢呐。”

尚雅看着她色迷迷的样子,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她一生调戏惯了男人,怎么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被女人反调戏。

冷飕飕地抽回手,尚雅放到了桌子下面,看着她道:“墨家大会防备森严,不容外人进去。而我身为墨家右执事,又怎能因为一己之私枉顾家法?”

条件谈不拢,一般只有一个原因:条件的分量不够。

晓得尚雅这个女人并那么好糊弄,墨九面色更为严肃,“右执事要怎样才肯答应?”

“除非彭欣亲口说,*蛊可以换宿主。”尚雅说得很认真。

看着尚雅坚定的样子,墨九微微一愣。

从那天济生堂门口的反应来看,尚雅不应当这么绝决才对。媚蛊已成她的心病,一个令她几乎陷入绝望的心病,在这样的情况下,但凡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她也不会轻易放弃才对,为什么她突然就变了?

墨九唇角微微勾出一抹笑,“圣女忙得很,我总不能专程寻她来一趟吧?”

“那就免谈了。不见鼓励,恕我不能从命。”

尚雅说罢起身欲走,墨九“嗳”一声唤住她,有些郁闷,“你就这样走了?”

尚雅回头,嫣然娇笑,“还有事?”

墨九轻轻一笑,道:“不一起吃个饭?”

“下次罢。”尚雅又怎敢和她吃饭?今儿她特地乔装过来见墨九,就是怕她们见面的事被萧乾晓得,误会她与墨九有什么勾当,那么,她岂非功亏一篑了?

敷衍完墨九,她微微低头,正欲离去,突听墨九在背后“噫”了一声,“圣女怎么来了?”

她冷哼一声觉得墨九这个人有时候是真傻,居然想用这样的法子哄她。

可下一不特,她便看见了地上的一双鞋。

苗绣的龙凤图案,彩色的丝线,缀有亮片,一看便知来自苗疆。

尚雅微微一惊,慢慢抬头,看见了抱着一只黑猫的彭欣。

她安静地站在那处,冷漠苍白的面孔上,连半点血色都没有,看人的时候,似乎瞳孔里的温度都是冷的。

“你想我告诉你什么?”她轻声问,样子很冷。

尚雅见过彭欣一次,虽时隔有几年了,但留给她的印象很深。当年,她曾随师父回过一次苗疆,那时候彭欣正封苗疆圣女,尚雅见到她时,她高居圣坛之上,于隔云端,冷漠高贵。尔后尚雅回到尚贤山庄,又陆续知晓一些彭欣的事情,但都很零碎,与她的接触不多,一直是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的情况。如今乍一见到本尊,大抵因为她出自苗寨也是苗人的缘故,对圣女有本能的敬畏,身子一矮,便朝彭欣福了个身。

“尚雅见过圣女。”

彭欣冷着脸,低头看她一眼,又看了看坐在那里一本正经的墨九,“嗯。”

莫名的应一声,她坐在了尚雅先前的位置,“大少夫人可好?”

墨九在楚州与她有过交道,但对这个高深莫测的苗疆圣女打心眼里觉得发瘆--毕竟人家会玩蛊,动不动就来只虫子就控制你,想想就悚得慌,这么一悚,她就觉得跟这样的人做朋友比做敌人好,于是她脸上的笑容便真诚了几分。

“我很好,圣女别来无恙?”

“无恙。”彭欣回答得冷漠,也不看尚雅,“听你们谈起我,是找我有事?”

“啊呀,圣女这是会算命呐。”墨九笑吟吟道:“是有些事。”

撒了一个谎,人还没有骗住呢,就面临被当场揭穿的风险,墨九脑仁有些胀痛。可尚雅却不管她头痛不头痛,上前便笑道:“正好圣女在这里,大少夫人便直接问了呗。”

箭在弦上不能不发,墨九咳嗽一声,冲彭欣挤了挤眼睛,“上次我不是问过你*蛊的事情吗?我问你这个蛊可不可以从一个宿主的体内,换到另一个宿主的体内,是不是有这回事儿?”

她对彭欣寄予了希望,那里晓得她倒是痛快,冷着一张脸就否认了。

“不可以。蛊虫入体,不可剥离。”

“呃!”墨九沉着脸,看尚雅的脸色沉了下来,不太友好地斜睨着她,捏着下巴回忆道:“难道是我记错了?呵呵。右执事不要这般绷着脸嘛。皱眉,苦瓜脸会形成习惯,从而影响你美丽的容颜。真的,来,笑一个。”

尚雅哪里笑得出来?

她庆幸先前没有听信墨九的花言巧语,又庆幸这么巧碰见了彭欣,正想趁着这个机会拉下脸来问问她媚蛊的事儿,没有想到彭欣率先挑出了这件事,“不过,媚蛊之毒,除与四柱纯阳之童男阴阳相合,还有它法可解。”

尚雅双眼圆瞪,带着一股子绝境逢生般的喜悦,“敢问圣女,何法可解?”

彭欣冷冷看着她,并不回答,唇角有一抹凉笑。

尚雅发现自己太过急切,尴尬地捋了捋头发,“圣女要我为你做什么?”

这个世上没有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更没有无缘无故跑来帮助她的人,尚雅很清楚这一点,而彭欣显然也是一个干脆利索的人,她不绕弯子,只淡淡:“实不相瞒,我是专程来找右执事的。只为一个目的,墨家大会的邀请帖。”

墨家大会是天下瞩目的一场盛事,前往临安的墨家弟子不在少数,如今墨家执事和长老在临安西湖之畔的临云山庄暂居,墨家大会也在那里举行。临云山庄原是墨家产业,临安府墨家的行馆,占地很广,但能够进入临云山庄参加墨家大会的人只有两种--第一种是受到墨家邀请的人,比如一些江湖上有名望的长者或者朝廷官员。第二便是墨家弟子,可墨家弟子遍布天下,为数众多,普通弟子也无法参与,至少得有堂口上的人举荐或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