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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王寡女(155)

残留手心的触感,她衣掌下柔软的身段,真实而清晰。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灯火,又过了一遍脑子,也不觉得厌恶,于是镇定地将先前用的药膏拿出来,摆放在床头上,用熟悉地语调交代了用法,淡声道:“一会若是还痛,你再擦一擦。估计得有两日,才能消肿。”

墨九一怔,扯住他的胳膊,“你要走了?”

萧乾微微挣了挣手,见她逮得紧,不由皱眉放弃,“你不必害怕,不会有事的。”

墨九察觉到他挣扭之时胳膊无端的僵硬,捉弄心又起。

她狠狠捏他一把,漂亮的眸子直盯着他,认真问:“我不是怕。我是想问,经了这般……我不用对你负责吧?”

时下的男女关系还处于“非礼勿视”阶段,萧乾虽然是大夫,可对墨九这样又搂又抱又捏脚的,其实早过男女之防……不过这种男子都问不出口的话,萧乾怎么也想不到墨九会问。

他当即愣住,呼吸微紧。

“哈哈!”墨九脚踝一挪,又倒下去,笑眯眯地道:“先说好呐,我是不会对你负责的。左右都是蛊虫在作怪,我做了什么,也概不承认,你回去千万不要想不通,闹自杀。”

墨九娇软的声音,总结陈词似的,像一盆带了冰碴的凉水,浇在两个人的头顶。尽管心底的悸动还未平息,但有了充分合理的推诿,一段暧昧便被生生封杀。

两个人的呼吸,渐渐平稳。

墨九见他良久无言,懒洋洋撩眉:“你傻了?”

眼前灯火昏黄,牢室冷意浸体。她软软躺在稻草上,头发和衣裳都已凌乱不堪,一只小巧的粉足还露在冷风中,那样儿一看就不耐寒冷。萧乾似乎看不下去,慢吞吞解开外袍,搭在她的身上。

“早些歇着。”

墨九望他一眼,动了动嘴巴,又沉默了。

看着他大步走出牢室,眼看背影就要转入过道中,墨九又冷不丁抬头,突然问他:“你早知我的身份,是也不是?”

一个墨家钜子的身份,干系着让人眼红的千字引和墨家武器图谱,让当今皇帝都有了想头,那身为枢密使,拥有调兵之权的萧乾,又会有怎样的心思哩?墨九没有小人之心,却不得不考虑这一层——萧乾会不会正如谢忱想的那般,正是因为早知她的命格和钜子身份,方才故意借由给萧大郎冲喜,把她娶入萧家,也才有了她穿越之后经历的种种。

门外萧乾静默而立,身姿俊拔,却不动如山,“你什么身份?”

这反问让墨九一惊,“难道你不知道?”

他仍然站在那里,语气淡淡,“心思太多,耗神损气,不利康愈。”

墨九心中掠过疑惑,瞬也不瞬地盯住他挺直的脊背,“啥意思?”

萧乾神情微微一凝,调过头看她,“你累了,歇了罢。”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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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深076米 温柔过往

萧乾走了,墨九心里却不是很踏实。一来她虽然脚痛身乏可精神头却有一种怪异的亢奋,似乎还没有从被*蛊挑逗出来的情动中熄火。而且她也没想明白,入宫赴宴原本是要吃好的,怎么莫名其妙就搞到皇城司狱来了。她的经历似乎格外受造物主垂青,不管走到哪里做什么事总能引起轩然大波。

“这分明是女主命呐!”

墨九不记得在哪本言情小说里看过,一般女主命运就是她这种,身世苦、经历奇,一路上凄风苦雨遇到各路渣男渣女小人王八围攻,过五关斩六将,一辈子都没个消停,好不容易逮了个良人,以为从此可以像灰姑娘和王子一样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了,却大结局了。

“姐姐在嘀咕什么?”墨灵儿是低着头进来的。

墨九撩她一眼,发现这丫头脸有些红,讶然道:“你怎么了?”

灵儿头垂得更低,咬了咬下唇,“无事。”

墨九拍拍床侧,将另外一半让给灵儿,“没事脸这么红。莫非被我醉红颜传染了?”

灵儿轻轻坐在床沿,为难地摇头,也不晓得在想些什么,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她似有心事,却又不好意思说,可备不住墨九的爪子厉害,两个姑娘笑闹着在床上翻腾一阵,墨灵儿便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姐姐,你与萧使君……是不是那什么了?”

“哪什么了?”墨九不解。

“就是那个……”灵儿两只食指轻轻斗在一起,绞了绞,那表情虽然隐晦,可神色却太动人,墨九也不是啥事都不晓的大姑娘,挑眉“哦”一声,大抵就晓得灵儿为什么不好意思了。一定这丫头在外面听见些“风吹草动”,以为她与萧乾在牢室里干了苟且之事。

她一脸坦然,无辜地眨眼,“我跟他没事。”

灵儿道:“可……可他们说……”

见她支支吾吾,脸红如熟透的蕃茄,墨九晓得一定是那些狱卒在背地里八了八她与萧乾两个的关系,让灵儿听见了。原本她对这事不在意,可灵儿的样子太紧张,让她不由有些好奇,狱卒天天守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思想到底会腐朽到什么程度。

她问:“他们说什么了?”

灵儿不惯说谎,与墨九也很熟悉,于是红着脸想了想,就道:“他们说姐姐脸虽然不好看,可那眼神儿那身段那肤色却是个会勾人的小妖精……还说萧使君那样美艳的男子,但凡是个闺女都会往身上贴了,也不晓得看中了姐姐哪一点……先前这牢室突然熄了灯,黑灯瞎火的,你们在里头嗯嗯哼哼,肯定是,肯定是……”

她又说不下去了。

墨九不高兴人家说她丑,凶巴巴问:“肯定怎么了?”

灵儿垂头,“……肯定亲了嘴,还肯定摸了身子的。”

墨九:“……”

没有想到狱卒小哥们还很纯洁,比墨九以为的猥琐想法单纯了太多。以至于她想了片刻,竟然有些无力反驳……嘴虽然没亲上,身子好像是触到了,只不过那好像也不能叫“摸”吧?她摸了萧六郎的下巴,萧六郎摸了她的脚,他还摸了她的腰……仔细回想与他相拥时呼吸交错的一幕,她的脸突然又发烧了。

灵儿看她默认不语,突然瘪紧了嘴巴,那神色似要哭了,“姐姐,可怎么办才好?”

墨九“啊”一声看她,不明所以。

灵儿低下头望着自己的手,“我娘说过的,女子的身子只能让夫君摸的,嘴也只能让夫君亲的……姐姐被萧使君亲了,还摸了,却不是萧使君的人,往后可怎么是好?灵儿没想到,萧使君是个伪君子,早晓得如此,姐姐不如跟了左执事好,左执事对姐姐一定比他好的,不会轻易唐突了姐姐……”

这丫头越说越委屈,可太监急死了,皇帝却不急。墨九神经大条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灵儿是觉得她身子已经污了,往后没得清白了,萧乾却又不可能娶她,这丫头片子在为她委屈。

她便笑着去拎灵儿的鼻子,道:“你傻不傻,哪是他摸了我?分明是我摸了他。”

灵儿半垂的头猛地高昂,吃惊不小,“姐姐?”

墨九回忆片刻,肯定的点头,“是的,我轻薄他了。不过我不打算对他负责。”

灵儿脸一红,似在喃喃,又似自言自语,“怪不得他们还说,说使君出门的时候,撑着小伞……”

墨九一愣,“撑什么伞?牢里下雨了?”

灵儿白生生的耳朵,泛了一层诡异的红,“不,说他尿尿的地方。”

“噗”一声,墨九当即喷了,说这古人纯洁吧,有时候又确实不纯洁,观察居然可以这么仔细。倒在稻草上闷笑片刻,她激灵灵又回过神,坐了起来——萧六郎真的撑小伞了吗?不期然的,她想起他清淡着脸侧过身子拉袍子的举动,还有他那一瞬的别扭。